三,巧遇
九月过午的艳阳直袭着大地,〈秋老虎〉的淫威晒得人没有了脾气,就连山里的风儿也躲了起来,不肯施舍一丝的凉意。
学校旁的山坡上,原本是一片杂草丛生,荆棘山石遍布的无用之地,建矿的需要,计划建矿后期在此盖住宅,解决矿山扩建后职工生活的需要。知青大队来建矿,四百多人临时安置在简陋帐篷和教室里,眼看天气转凉,过了国庆节,寒露即将来袭。建矿指挥部改变了计划,把住宅建设日程前移了,要赶在冬天之前让知青住上民居,这是当前要解决的问题,归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急)!
推土机昼夜连续作业,推掉坡地上的山皮。略有平整的房场上,山石裸露,土层薄厚不一。设计人员划好房子基础的线段,大队长正带着几个班的知青,在这里挥汗如雨挖着槽沟。
宿妮悄然漫步到了房场,她本想找个机会,找队长聊聊知青大队里她感兴趣的事。走近一看,这些人简直就是工作的机器,玩命的抢挖着房基础的地槽。山石在尖镐的碰撞下,火星四射,青色的碎石里掺杂着黄泥,被铁锹扬出了地槽,落积成堆。土堆旁,折锹断镐随处可见。再看队长和知青,衬衣已经让汗水浸透,滿身滿脸都是山土和汗渍。
“队长!”一个知青招呼着,“这边地槽里山石和紫泥胶在了一起,实在是不好往下挖了,浅点行吗?”队长似乎没有丝毫的考虑:“不行,百年大计,按图纸要求,差一点也不行!”“真他娘的抠不动了。”队长:“三班长,帮帮他,天黑前不吃饭也得弄完它。”三班长:“好咧,你这个笨蛋,看我的。”三班长拿把尖镐奔了过去。…
眼前的场景让宿妮打消了念头,她想这个时间队长绝对不会理她,还是先找找支部书记吧。
宿妮转身又回来了,还没有走到帐篷前,那个青年又迎过来。“你不是要找我们队长吗!怎么又回来了?”宿妮说:“小同学,你们队长不得闲,我想问问你们的书记在哪里呢。”“书记,你更别想找到他,领着知青在青石顶,为大爆破打装炸药的孔洞呢。他经常是连班工作,这次又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了,你上哪里找他去,除非到工地。”
夕阳薄山的时候,晚霞旖旎。鸟儿入巢前的喧嚣,在房前屋后的树丛中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像是炫耀一天的辛劳。
魏丽从住宿的教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宿妮在同陈晓说话,便竞直走了过来。“宿姐,都安顿好了吗,怎么站在操场上了?”“安顿好了,我上来瞅瞅,看看你们住的环境,想认识一下你们知青大队的领导。”陈晓看着她们俩说话,不好意思的笑了:“魏丽,你们认识?”魏丽说:“这是宿姐,省城来的记者,怎么了?”陈晓:“我还以为是闲杂无事的人呢。”“哎,宿姐,这是我的同学陈晓,办事一根筋,是不是把你当成盲流了?别理他!”转过头来对陈晓说:“盲流有宿姐这样的气质吗?傻样!”陈晓笑道:“宿姐,对不起,我…”宿妮也笑起来:“没关系的,建矿区域这个环境里,冷叮来个生人,是挺引人注目的,还是警惕点好。”魏丽说:“宿姐,工作时间你找不到知青大队的领导,他们每天都同知青在一起干活,哪里艰苦就在哪。别在这里等了,跟我去食堂,到了饭点时间,自然能看到他们。”说完瞅着陈晓焉然一笑,挽着宿妮的胳膊向食堂走去。
宿妮看到陈晓的目光一直注示着魏丽,当魏丽笑着看他的时候,他的脸颊上竞有些微红不好意思。宿妮感觉这对年轻人情感有些很微妙。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魏丽似乎有些察觉,红云飞起,看着宿妮说:“宿姐,你想要说啥?”宿妮:“呦,我想问你是在食堂上班吗?”魏丽脸色还于自然,答道:“是呀!食堂里有一个班的知青,赶到饭口,还忙不过来呢。”宿妮:“看来知青真是不简单啊,初出校门,就能自己管理和照顾自己,历害。”魏丽说:“说历害,是也不是。关键是我们有贴心的好领导呀…。”
说来也巧,转过操场。一辆带着护栏的解放车开过来,超越她们俩,停在了食堂外面的便道上。从车厢上先跳下来一名女青年,朴实无华的衣着,天生丽质的容貌,一条白毛巾搭在颈上,套袖缚于衣肘。打开车厢后门的卡销,放下门板帮车上的女知青下车,她笑靥轻声的招呼着:“慢点,扶着我的肩,来,我拉着你的手…”魏丽轻声的对宿妮说:“宿姐,那位就是我们的团总支书记,彭老师,我们都叫她彭姐。”
魏丽的话语还没落地,又一辆带护栏的解放车急驰而至,英俊的小伙子们大都戴着安全帽,身着劳动布的工作服,套袖穿在了小腿上,毛巾掩在衣领里。齐吵乱嚷的叫着,笑着。车还没有停稳工具就从车上扔下来,人也急着往下跳。车上有人在招呼着,“慢点,注意安全,说你呢,着什么急!把工具收好。”魏丽告诉宿妮:“宿姐,车上招呼大家的就是我们的书记。”宿妮往车上看去。安全帽下帅气的脸庞,剑眉浩目,儒雅风度。虽然衣装上同知青看不出有什么差别,气质上却显得沉稳庄重,有魅力更加成熟。
宿妮心中暗自高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转眼之间,竞如愿巧遇了三位想要见到的人。虽然不曾打招呼,也算是给自己深入生活开了个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