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襁褓中的咿呀婴儿长到满地乱跑的髫年,又揣着稚嫩的情思长到黄口之年,经历了豆蔻年华,碧玉年华,再到如今离成人只有一步之遥的舞象之年。
这年年的变化总是会在某一个自我沉静的晚上提醒自己,要好好长大啊。
使劲回想小时候的事情,发觉最早的事情竟是我和表姐在田里摘玉米吃的事情。
小时候,一年里总有一些时间是在乡下姥姥家度过的。
春天路边的小野花和姥爷骑车带我的微风,夏天闹人的蝉鸣和清凉的大西瓜,秋天金黄的庄稼和姥姥做饭时的大锅灶氤氲的热气,冬天晶莹的雪花和飘香千家的饺子。
白天黏着姥爷去地里给他捣乱,中午挠姥爷的脚心不让他安心午睡,下午围着姥姥跟她一块缝东西,晚上姥姥用大锅灶生火做饭,我啊,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抢着去拉风箱。可好玩了。
实在无聊不能打发时间就寻亲戚家的表姐,缠着让她陪我玩。她陪我一起去地里偷别人家的玉米,然后一溜烟儿窜回家,插上铁棍,就放在大锅灶里烤着吃,真甜。
这么说起来还有点羞耻,因为我和她也偷过邻居家的一个特别酸的石榴,摘过不只是谁家的大苹果,还有大脆枣。
乡下的生活平淡真实,没那么多诗情画意。
过了一阵,我也忘了怎么就去种石榴的邻居家做客。他家大儿子约莫小二十岁,一见我来,就说道:“你是不是就是偷我家石榴的那个城里小孩儿啊,我跟你说,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下次我给你送到警察局去。”
当时我可委屈了,明明那个石榴那么酸,一点儿都不好吃,我俩吃了一口就还回去了,他还说我,所以我可讨厌他了。而且那家的公鸡特别厉害,可以起飞。就是可以硬生生扑棱着翅膀扑到你差不多肚子的位置,那个公鸡还叨过我。那家的大黑狗也特别凶,有一次我跑着回家,它就突然冒出来追着我,还好我小时候瘦,跑得快。不然我就是个废人了。
大概就是这些事情,让第一次被家里人宠溺着的我感受到了“人间萧索”。
本以为世上人都如身边人这么温暖,其实冷暖自知,已是黑暗。
过了段日子,好像听闻那家的大儿子去当海军了,村里人都特别羡慕。
从此之后,五六岁的我就决定要好好学习,超过那家的大儿子。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与这个世界宣战。
大了一点,便常年住在城市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到姥姥家。
家里呢,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变故,小学的回忆并不是那么可爱,或者说是有点荒凉。
天性心思细腻的我,那个时候感觉家里人都与我为敌,都想把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从身边夺走。就好像突然有一天,温润静谧的海洋突然狂风暴雨,搅得我这条青鱼不得安宁沉沉浮浮,又被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被告知“你必须重新开始,以前那个温暖乡不是你的家,现在的才是。”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啊,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对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不敢靠近,更加敏感多疑,喜怒无常。
可能家里人的一句话就让会我 自我否定,自我怀疑好久。当时的天空啊,一点也不蓝,每天都灰灰的。
所以那个时候也暗暗发誓,要完成一些事情,这大概是我与这个黑暗的世界第二次宣战。
上了小学,莫名其妙成绩也不是很差,也喜欢和老师称兄道弟。也每天和朋友玩的特别开心,所以就很自然的评上了什么三好学生乱七八糟的。不过我还是会对周围人戒备心比较强,不会特别相信别人,对于喜欢开我玩笑的小男生,就…就直接暴力解决了。现在想想也是十分感谢当年那些男生的宽容和大度以及不杀之恩。
那个时候的意气风发骄傲放纵,再加上每天的潇洒逍遥。真的就认为以后的自己也会如当时一般。
到了初中认识了很多比我厉害的人,像是一下沉入了谷底,怨愤至极。年少无知的小心思,敏感多疑的小情绪,自我感情的无法排解,导致心里和精神上那块空地荒芜了很久。也很感谢我都遇到了很棒的人,包容了我的无常很久。
那个时候用“混沌”两个字形容最恰当不过。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做了些荒唐事,写了些荒唐言。但也没有后悔过。
现在,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着实乏味。
每天枯燥难解的问题着实繁杂。
每天堆砌成山的作业着实讨厌。
每天都与这个残酷的世界宣战
“我可以战胜你的。”
“每个孩子都要学会与这个世界宣战,然后再慢慢学会与这个世界讲和。”
我可能每天还在于这个世界宣战,依然想做些什么,反抗些什么。但现在也慢慢学会和世界和好,也开始理解世界,理解身边人。
现在,
喜欢多看书来提升自己的思想水平,更厉害地战胜这个世界。喜欢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下午沐着暖阳,静静地胡思乱想。
就像我现在写这篇文一样,自省。
只是希望我不会完全变成与世界和好的人。
希望自己存着热血冲动,然后好好长大。
毕竟从自以为是到自知无知需要过程。
自恃,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