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詩人李元勝的詩歌《走得太快的人》。一直很喜歡慢一點的生活,但總是被裏挾着行色匆匆,或者説自己也在無形無意間裏挾着他人一起行色匆匆。墨西哥有這樣一則寓言:一羣人急匆匆地趕路,突然,一個人停下脚步。旁邊的人好奇地問他:爲什麽不走了?停下的人笑着説:走得太快,靈魂落在了後面,要等等它。
行色匆匆的人們究竟要去向哪裡?匆匆的奔忙難道能够抵達比一生更遥遠的地方?紀伯倫説:“我們已走得太远遠,以至於忘記了爲什麽而出發。”執意於速度,便會無暇辯識人生這場旅途的目的,若回望來路時,或許衹剩下些轉瞬即逝的浮光掠影。
人的一生也就那麽長,走得快未必行得遠,走得慢却也会會錯失许多未知的風景,用剛剛好的速度,記录這一路的心情、路上發生的凡庸的故事和遇見的每一個人,大抵就算不負此生了吧。
早晨起得早,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窗外晨光明媚,隠約聽得到從鄉間傳來的布穀鳥的叫聲。
今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夏至節氣。至者,極也。在二十四節氣中,夏至與冬至,代表了一種極致。《吕氏春秋》中説“冬至日行遠道,周行四極,命曰玄明。夏至日行近道,乃參於上。”意思是説冬至這天,太陽運行在離北天極最遠的圓形軌道上,環行於四個極限點,稱爲玄明。夏至這天,太陽運行在離北天極最近的圓形軌道上,太陽正值人的上方。夏至顯然是一個源於天文的節氣,這一天北半球白晝最長、黑夜最短,标志着盛夏季節的開始。
“我的故事總是發生在夏天,炎熱的氣候使人們裸露得更多,也更能掩飾心中的欲望。那時候,好像永遠是夏天,太陽總是有空出來伴随着我,陽光充足,太亮,使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這是姜文導演的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的開場白。在我的印象中,這部電影没有在電影院裡公映過,第一次看的是録像带,後來看的是光碟,再後來看的就是網絡視頻資源。這些年的假期,無論寒假還是暑假,都要看一遍這部電影,同時也會翻出王朔的小説《動物凶猛》,從頭到尾重讀一遍。
疾雨、星空、蛙鳴、白衬衫……那些或澎湃或落寞的青春故事,似乎真的總發生在夏天。而且一到了盛夏,平日許多庸庸碌碌、油膩、委瑣的成年人也像是回到了少年時代,似乎不做點什麽就辜負了這個盛大的與生長有關聯季節。
人生可能會不如意,收穫太多的事與願違、無奈和落寞。生活也不可能總如意想般簡單、快樂,而是有太多的趑趄龃龉、煩冗和蹉跎。不要把這個世界看得過於理想,也不要把這個世界想得過於邪恶。有什麽樣的心態或許就會生成與之相匹配的三觀,做好自己,絶不等於自己就是一把尺子,可以比量他人。中國有句老話:“老鴰站在猪身上。”,然而現在,已經很少能看到純黑的猪了,連老鴰也很少見到了。
夏至,晚風清凉,今年的夏天也與去年一樣又走丢了嗎?一年之中最短的黑夜,與你愛的人道一聲晚安:坐下來,享受一點“慢”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