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代表一种诞生,清楚污垢,在黑暗中趋向光明。一个超脱幻象的新世界的诞生。
“这个男子。她要花费余生的时间去忘记他的脸。忘记曾经与之相爱及彼此催毁的幻觉。忘记他半夜惊醒,抱住她泪流满面不能自制。忘记那一刻的花好月圆,走投无路。忘记她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出现的烟火,窜至高空,灰飞烟灭。忘记如此的不甘心不情愿,执拗地把彼此逼到绝路,丑态毕露。人性不容如此之拷问探究。忘记年少气盛,忘记内心深处的火焰,而一切终究会熄灭毁朽。忘记对爱的探索和质疑。感情。这是你要的感情。原来它不过如此而已”
这是苏内河的初恋,与她的艺术老师——一名循规蹈矩庸碌无为的中年男教师,是注定残缺的感情。
“他另我在精神病院住了一年多,无地自容,只能背井离乡。对付我的手发,弃若弊屣。只不过是他的欲望和寂寞,顶着爱的名义来寻找我。我恨他。憎恨这一切。深夜失眠,想起往事,历历在目,仍恨得浑身颤抖。我试图去爱。但是爱虚弱无力,总是成为我们最先放弃的牺牲品。最终它给予我的是一顶荆棘王冠,让我明白我对人的感情,并不是我的王国却是我的耻辱……”
纪善生则无情戳破。
“他说,他因为自身绝望,把你当作抵抗虚无的工具。你也是如此。你们没有能力理解对方。对彼此的需要不能解决自身的问题,最终只能丢弃了事。对结局无法承担,始终活在这阴影里。你们都是相同的人。你们并不相爱,你们只是爱着自己”
在漫长的自我放逐后,善生和内河再次相见。
“她说,转眼我们已经变老了,不过是数年的时间。不知不觉。仿佛三十岁之前,已经过完了一生。
他说,一生很长。还远远没有过去。
她微笑,是吗。我却觉得自己似已要从中年进入晚年一般。”
后来,苏内河回来与艺术老师做完最后的告别。内河与善生诉说:
“他曾经对我说过那么多话。他说,某天,我们如果有翅膀,得以飞过世间的高空,只为俯视它们如何将摧毁成灰。他说,你原本就不属于它。你来到这过路,不符合它的规则。你带走了我,我因次此得以超越自己的重量,跟着你走。半途摔折下来的时候,我看见自己老了……我记得的都是一些细微的事,那些剩余下来的温热灰烬。有些回忆要竭力记得,有些回忆要快速遗忘。我们最后所得的全部还给了时间。”
善生问内河,能够不在远行了吗。人生不过如此。可是……
“她静默得看着他,良久。低下头,讪笑起来,说,不。我的一生从未做到过在俗世的幸福面前可以理所当然,虽然我也会向往。但我知道它们不是我在寻找的最终的东西。我这一生,落魄动荡的生活,就像早春开的花。其他的花都还紧紧地含着苞,它就嘣的一声开了,令人惊跳。注定要独自度过最寒冷最寂寥的时光。等其他的花热烈得开放,它又要谢了。结出果实。这是我的方式。”
最后,这个世界不符合她的理想,她选择离开。在墨脱——“佛之净土白玛岗,殊胜之地最殊胜”是隐秘的莲花圣地。
其实这个世界不符合任何人的理想,只是有些人选择遗忘,而另一些人选择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