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我要出国了。”他坐在她身旁,盯着池中那一棵树。
“这是你的好机会啊。”她说。
三年前,二人相识于树下。她叫余音,他叫梁渡野。
“其实,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了。”梁渡野抬起头,摘下帽子递给她。
她没说什么。
“我会回来看你的,但也许以后就住那了。”他说。便缓缓起身向远处走去。
两年前,他认识了她的妹妹,不知怎么走到了一起。树上原本刻了两个名字,却被划掉了一个。
她拿着他的帽子,却有一种想扔进池里的冲动。可她忍住了,她坐在那个地方一动也不动。可他回头了,他们的视线并未交织在一起,只有他望着她却无奈回头。
一年前,她的妹妹转去了南京,似乎是因为梁渡野的原因,走前,她还说了什么这个男人是多么不该。这一去,却不小心失足溺水,救起来了,却因哮喘去世了。
余音呆了好一阵子,她走向学堂宿舍里,起笔写下一封信。出门寄了出去。不知道她是寄给谁的。
梁渡野回家打包行李,本打算迟几日再出发的,却决定今晚就走。他本想把帽子装进行李,却发现已经送给了她。
当时,他并未参加妹妹去世的葬礼,只是寄给了她一封信,信上说,她不必为妹妹自责,他一直喜欢的是她,只是又无法表达。当妹妹向他诉爱时,他也不知怎么就接受了。要说错就怪在他身上吧,若当时他没有接受,也许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那顶帽子,是余音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在第一年的圣诞节,他们在外滩的钟声下,彼此交换了礼物。他送了她一本书。她送了他这顶帽子。
他终于出国去了,他坐上轮船望着远方的上海,他又转过身去,却觉得空虚。他注视着昏与曙交汇时那颗启明星,“等我。”他说。
余音反复翻阅着他送的那本莎翁诗集,却不由得望向天空,云遮住了天空。启明星消失了。“再见。”她说。
四年后的四月,他回来了。
他又买了一顶新帽子,是洋人款式的,他站在甲板上,看着熟悉的海滩,张望着却没看到她。
她考去了南京的大学,她知道今天他回来其实她来了。
她站在他身后摘下他的帽子,戴上原来的帽子。
我爱你,她心中千万遍
dit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