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苏沐安静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起伏的状态能看出她还在呼吸,你会以为她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床头的仪器上显示着她的心跳及脉搏,尽管心跳微弱,但依然是在跳动,这就足够了。
乔晨曦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心里一阵刺痛,他不敢想象这么柔弱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若是自己晚到一会儿,会不会就只能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医生过来查房了,小护士们安静的跟在后面做着记录,“心跳30--40;血压60-100,病人第一天送来到现在有没有进食?”医生照例做着询问,乔晨曦支支吾吾的回答着,或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家属,医生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倒是旁边的小护士时不时的瞟她一眼,那眼神是赤裸裸的鄙视和嫌弃。医生终于做完了例行检查,乔晨曦长舒一口气,那些问题每一个都像是在诘问乔晨曦的不合格,不称职。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已经变的如此陌生、如此疏远,连她最基本的生活他都不甚明了。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沐苍白的脸颊,细腻的触感一如从前,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安静的看过她了,半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想起这些数字连他自己都觉得震惊。曾经他们是多么黏腻的一对儿,黏腻到看不见对方五分钟就会满世界的找。出门的时候他身边永远都跟着小鸟依人的她,超市里永远都是他负责推车,她负责挑选,睡觉的时候他的怀抱永远都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在安静的病房里突兀的响起,乔晨曦拿出电话按下了拒接同时将手机关机。沙发上慵懒的女子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再转头看一眼电脑上的股市图,以及电视上关于某人的报道,一股无明业火蹭蹭的冒出来。
“王姐,备车,我要出去。”
五分钟后司机老李站在门口看着走近的人,迅速拉开车门用手扶着车顶,恭敬的等待着主人进到车里。“去华鼎医院。”简洁的话语,没有任何赘述,没有任何情绪,但是老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语气中的火药味儿。作为一名有职业素养的司机,老李无疑是合格的,他沉默的发动车子向着目的地平稳的行驶着,因为华鼎医院位于市中心,此时又是上班高峰期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像蜗牛似得向前挪。后座上穿着黑色皮衣,搭配浅黄色短裙,一头波浪卷发的张斐灿闭着眼睛假寐。
当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张斐灿缓缓睁开卷翘睫毛下的双眼,那双褐色的眸子犹如大海般平静,但为他打开车门的老李却从那平静的眼眸中看见了深藏的暗涌。
顺利找到苏沐的病房,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张斐灿看到了乔晨曦布满胡茬的脸以及那满眼的血丝,才过了一夜而已,那个原本干干净净的男人,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幅德行。径直推门而入,男人似乎是沉浸在回忆里,并没有因为外人的闯入而惊觉。
“乔晨曦,你看看你现在这幅德行,你还是那个叱咤商界的乔晨曦吗?你还是记者笔下那个杀伐果决的新任乔总吗?”
或许是张斐灿质问的声音过于嘈杂,或许是担心病床上的人承受不了这样吵闹的环境,病床前的人终于抬起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冲着来人低吼:“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病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撒野?你特么脑子进水了,我是来告诉你,公司里关于你的言论已经开始蔓延,股价也开始动荡,你要么召开记者会澄清,要么赶紧把她送出国。”
“不可能。”简单明了的三个字表明了他的决心和决定。
“你确定?辛苦了这么久,隐瞒了这么久你确定要现在公开,功亏一篑?”
“没有什么比她的生命更加重要,我不想再看见那样的画面,不想失去她。”
看着眼前语气坚定的男人,她知道一切都已回天乏术,无论她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改变决定了,这个男人认定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张斐灿转身离开了病房,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儿,这个男人现在一心只顾着病床上的人,别的事是指望不上他了,想到此她立即拨出一个电话,“李瑞,把公司所有董事召集起来,半小时后顶层会议室开会。还有,把公司财务报表整理好,一并带给我。”
吩咐完助理,她立即赶往公司,她要在事态变得更加糟糕之前挽救这一切。公司毕竟还有她的心血,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司毁掉。
半小时后,顶层会议室里。
“张总,我们想知道乔总打算什么时候召开记者会澄清?作为公司董事我们有权利知道。”
“张总,事情真相如何我们我们并不关心,我们只希望乔总能以大局为重,及时召开董事会进行澄清。”
一个接一个的质问全都如潮水般向张斐灿袭来,头痛欲裂的她按压着自己“突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在心里将乔晨曦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再抬头看向会议室这些人时,却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和镇定自若。
“各位,什么时候召开记者会,这个问题我暂时给不了大家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乔总不会坐视不理,他让我来跟大家共同面对问题,我希望此时此刻我们能够同心协力,整合资源,将波动的股价稳定在合理区域。”
或许是她坚定的话语给了大家信心,或许是她淡定的态度抚平了大家躁动的情绪,会议室变得鸦雀无声,片刻后针对目前遇到的问题,纷纷开始出谋划策,一场硝烟弥漫的口水战就这样被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