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忆中,我的父母感情很深很浓厚,感情非常好。他们始于一见倾心,陷于相濡以沫,归属一个人的思念。
我的母亲今年82岁,她38年出生,性格活泼,干活麻利。年老了除了偶尔的不适之外,身体还是不错的。而父亲早已去世,父亲32年出生,他是2001年11月因病去的,至今已有19年,当时年令才69岁。我母亲如今还在怀念他,想念他。
父亲对母亲宠爱一生,包容她的火爆脾气。母亲经常回忆过去,提起父亲,母亲就伤心的泪流满面总想哭。最爱她最宠她的那个人去了,今生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对她好的人。
女儿们再好,也比不上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爱人。偶尔,我们作女儿的惹她生气,她就默默地想念父亲,自己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为此,女儿们再也不敢惹她生气,比赛着孝顺母亲。
我父母都是重庆人,父亲是忠县县城人,母亲是忠县石宝寨人。一个在县城,一个在农村。58年4月,父母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母亲5月参加考的万县农业技术学校(中专)。父母是59年8月结婚。
我母亲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梳着两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好像会说话,笑起来甜甜的。父亲见到母亲那一瞬间,爱神丘比特的剑一下就射中父亲的心。
而父亲当时是军人,他气质不凡,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给母亲留下很深的印象。母亲一下就被父亲吸引,父母一见钟情,很快就陷入热恋中。
后来,母亲还问过父亲:“你条件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农村姑娘?”
父亲不爱说话,总是沉默寡言,和母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形成鲜明对比。父亲老老实实地回答:“单纯,朴实。”
父亲的沉默不语是有原因的。年轻时多才多艺,他会拉二胡,会写书法,识谱开歌,讲课理论水平很高。六、七十年代,填表都要填家庭出身。
父亲家庭出身是地主,深受歧视,加上爷爷奶奶对他们三个孩子呈放养状态,从来不重视孩子们的教育。我父亲特别爱学习,但爷爷奶奶抽大烟把钱都败光,无钱供父亲去上学。父亲没有拿到一个大学文凭,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他埋怨过爷爷奶奶,从此是个心结。
父亲在厂里是宣传部副部长,经常被厂长叫到办公室,给厂长写稿子,整材料,发言稿。为此深受宣传部长嫉妒,暗地不少给父亲使绊子。虽然,厂长很重视父亲,但提拨厂级级别的干部,从来没有父亲的份,原因是没有大学文凭。父亲怀才不遇,从活泼开郎的性格变成如今沉默寡言的模样。
母亲第一次到父亲家吃饭,吃了三碗饭还没饱。原来,父亲家用的都是小碗,母亲吃了三小碗饭还没饱,她在家干的是出力活,饭量肯定大。粗心的父亲哪里会想到这些,后来母亲和父亲回忆过去,父亲才知道。
我奶奶会做鞋,我们小时候的棉鞋、单鞋都是她做的,我经常看她剪鞋样,做浆糊,拉鞋底。父母谈恋爱时,父亲看母亲脚上的鞋又旧又烂,很心疼她。因为,她在重庆经常走山路干活,放牛、砍猪草,穿鞋很费。
所以,奶奶之前给别人做了两双新鞋,放在柜子里等人来取。父亲问奶奶新鞋放哪了?奶奶说在柜子里,又问他怎么了?父亲二话不说,拿起鞋用布包好,急急忙忙给母亲送过去。他也不知道母亲能否穿上,硬是让母亲换上新鞋,母亲以为是给自己做的新鞋,高兴的穿上,还不错正好能穿。
我爷爷和他哥哥兄弟俩各自成家后,没有分家,都在一个大院生活,也算是大家族。哥哥那一支生了10个儿女,而弟弟也就是我爷爷这一支生了6个儿女,活下来只有3个孩子:我父亲、叔叔、姑姑。
我父亲这一支受他大伯那家歧视,他们家人丁兴旺,非常热闹。而爷爷这边就很冷清。但是孩子们的顺序还是严格排下来,我父亲排老四,父亲那一辈,喊我父亲四哥,我叔是六叔,我姑是五妹。他们非常看不起我爷爷这一支血脉,也影响到下一辈,至今我们都毫无联系,互不往来,竟成陌路人。
我爷爷奶奶抽大烟,把祖上留下的一点财富败光。根本没有钱供3个孩子上学。爷爷奶奶把父亲送到一个中医家学医,那家人根本不教父亲医学,只是让他做饭,看孩子,干家务。
父亲呆了三年,什么也没学到,就在这样情况下,定家庭成份时,还是定了爷爷家是地主成份。想当年,家庭出身填表,我都是填下中农,我母亲家的成份。
后来,部队去招收文化教员,父亲参军后,就参加抗美援朝,53年回国,后来去长沙工程兵学院进修,结束后,就回到驻洛阳344部队,政治教研室任政治教员,至70年复员到三门峡。
58年6月,母亲从万县日报看到万县农校招生,就把这消息告诉她的两个小学的女同学一起去考的,五十多个人,她们三个都考上了。
父亲很豁达大度,同意母亲去上学。部队条件不错,父亲每月给母亲寄生活费学费和全国粮票和河南粮票,直至母亲毕业。所以,我们几个都在洛阳出生,成了名符其实的北方人。
母亲在农村生活,总是营养不良,面黄饥瘦的。父亲看母亲这样的脸色很心疼,又默不作声去买了营养品,让母亲喝,说来也怪,母亲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母亲闲时和我说起这个也觉奇怪,我俩一致认为,可能那时的营养品质量好吧。
父母也有争吵的时候,都是父亲让着母亲。特别是母亲更年期时,脾气异常火爆,一点就着。那时,家里气氛压抑,父亲更沉默了,我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我小时候身体虚弱,两岁前多次下病危通知单。多亏父亲在部队,我才有幸在郑州铁路153部队医院,后转到武汉陸军医院总院治愈,多亏母亲的不弃不离,还有我外婆陪住近一年,我才有幸治疗,然后出院回到洛阳家里。
父亲从部队到地方,开始是复员,后来又改成转业,我也不懂有什么区别,反正部队给父亲又补发一笔钱。领居们都说我家有老本,我不懂什么老本,只是猜着可能补发不少钱吧。
后来,我问母亲补发多少钱,母亲实话实说补了400元。父母两人工资加起来60元,要养活我们四个孩子加上奶奶和外婆八口人,奶奶和外婆都从重庆接到河南,爷爷和外公早已去世。60元根本不够,虽然当时东西便宜,人民币值钱,但我们处在青春成长期,花销很大。
父亲过早离开我们,也是我们心中的伤痛。母亲不知道,她想父亲时,我们也在想父亲,只不过不敢在她面前流露想父亲,怕她伤心难过。
过去,每当我们团聚时,父亲总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夸奖母亲:“这个家你母亲功劳最大,是她撑起的这个家。”
其实,这个家是父母共同经营共同呵护的,我们都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各自结婚成家。
如今,我也成为奶字辈,有两个可爱的宝贝孙子孙女,遗憾的是父亲没有见到,没有享受天伦之乐。
母亲经常回忆过去,讲她年轻时的故事,讲我们小时候的故事。她不厌其烦的讲,我不厌其烦的听。每当这个时候,母亲两眼放光,总是很快乐。
现在,特别喜欢听母亲讲那过去的故事,也许我渐渐变老,慢慢理解她的心情。
这就是我父母的爱情故事,平淡、幸福,美好。为我们晚辈做出了好榜样!
陈屋旧梦瓦上尘,窗头红柿落岑岑,暖灯不着半分影,纷纷赶赴他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