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孤单是一种纯粹,就像是北冰洋里鱼儿的眼泪,每一滴的凝结都带着刺骨的寒冷,它带给少年伤感的疼痛和对世界的隔阂。
每一个孤单的少年都能看见一个属于自己的黑影,他是少年心中的魔鬼,他知道少年所有的脆弱和疼痛。他靠摄取孤独而活。他喜欢孤独的味道,同样也喜欢拥有这个味道的少年。
据说他的出现会给人带来幸福,他的离开,只会带走为数不多记忆的碎片,他会把幸福都留给他喜欢的少年。书籍上他们的名字叫做——亚人。
我们的少年是孤独的。
少年与亚人的相识就像绝大多数孩子那样毫无新意“你好啊,交个朋友吧。” “嗯,你叫什么名字? ”“亚人……. ”“噢,叫我少年吧,很高兴认识你。”“我也一样…….”
少年一直不清楚亚人的模样,亚人总是被一团黑色的雾气所包围,即使在阳光下,少年也无法看清他的脸。但少年并不好奇亚人的长相,少年与亚人在一起时总能在他深邃的黑色里感受到温暖的笑意,他的目光就像大海,给人平静,但又不乏激情,在少年看来,这就足够了。
少年曾和无数人介绍过他的亚人。大家一边听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少年在大家眼里是个不太正常的孩子,亚人在大家看来,不过是少年臆想出来的怪物。
大家都看不见亚人。
亚人是谁,从哪里来,少年不清楚,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亚人,少年亦不明了,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才从亚人口中得知,只有孤单的孩子能看的见他。
少年,确实是孤独的。亚人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从零零碎碎的细节里,少年得知亚人是一个行者,亚人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奇异的景象。一天他在路过少年居住的小镇时遇见了少年。少年很孤独也很敏感,少年的内心充斥着数不清的王国和星空,少年是那里孤独的国王和寂寞的星星,亚人觉得少年太棒了,于是就留了下来,陪在少年身边,与少年分享他心中的故事。
亚人的经历厚重的就像是冗长的史书,但与之不同的是,亚人史书每一篇都精彩绝伦。亚人每晚都会在床边神采飞扬地给少年描述他种种奇特的经历,他的语调平缓而有力,那些在别人眼里荒诞至极的经历就在这平缓的语调里变得伤感而真实,少年总是听得入迷。
“猛鬼与夜叉开战的时候,火焰烧破了瑰丽的天空,星辰散落在长满蔷薇花的草地上,花瓣上凝结着金色的血液。远方偶尔会传来几声沧桑的号角声,更多的恶鬼从冥府的大门里缓缓走出,月亮从乌云的缝隙中洒下辉光,倒下的恶鬼们蜷曲着背,嶙峋的脊骨泛着微光……”又是安静的晚上,亚人在少年的枕边叙述着他的故事。
“他们会死吗?猛鬼与夜叉?”少年打断亚人的叙述,“不会的,他们只是觉得无聊才这么干的,除非……”“除非什么?” 少年追问道。“当他们孤单的时候啊,那时候他们会把武器一扔,找个安静而又温暖的地方悄悄的睡去,再也不会醒来啦。死亡对他们而言只是生命存在的另一种形式,漫长的岁月带走了他们渴望的激情与浪漫,他们无法忍受长久的孤独。”亚人顿了顿:“孤独其实是件挺苦的事情,自苦。”亚人在少年耳畔低声呢喃,微微的温热喷在少年脸上,“我的少年不要太孤独啊,那样没有女孩会喜欢你的呢。”亚人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少年的脸颊“今天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做个好梦。”
亚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的话语会在不经意间刺中少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很突兀也很疼痛,但少年很喜欢这种疼痛。
青春是一座城,砌着厚厚的城墙,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少年;少年的城墙里有一个秘密花园,里面种满了紫色的风铃草,太阳升起的时候,她们会唱着幻觉般的歌谣,随风飘摇。
少年暗恋一个女孩很久了,有多久少年自己也记不清了,少年只知道与她相遇的时候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破碎之后带来了微弱的光芒。在这光芒里,所有的喜悦和疼痛都可以自然地流露,让一切都附上淡淡的忧愁之色。
少年是忧伤的,他不敢也不愿和女孩表白。因此,他一直都在孤独和痛苦的边缘徘徊。
少年喜欢的女孩有一个很微妙的名字,用这个名字的女孩成千上万,但少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还是义无返顾的爱上了她,然后爱屋及乌地爱上了这个名字—薇薇。薇薇,少年每天都会念叨这个名字,然后微微一笑。每当这时亚人都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少年,他是满心欢喜的,也是害怕的。亚人欢喜的是自己喜欢的少年可以看见幸福的轮廓,害怕的是少年一旦幸福之后,就不再会孤单,自己又会刁然一人,继续流浪。亚人渴望归宿。尽管,他的宿命是流浪。
“宿命这东西,生来就是注定的。”亚人有时会自嘲,“也许离开不会太遥远吧。每一次离开都带给人幸福,也挺好的,不是吗?”亚人每次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时,脑海里似乎总有小人在打架,打到后来亚人自己也不耐烦了,便不再纠结与此,即使这个问题亚人一直都没想明白。
可是少年一直都没有看见幸福,他似乎早就忘记幸福轮廓究竟该如何描绘。对于世界少年总有一种不知将自己如何安放之感,对于薇薇也是这样,少年每次看见她时总会将满心的爱慕深深地隐藏在平静的语调里,甚至是沉默里。
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普通到少年之敢在她的背后默默凝视她的背影。
“她很棒,不是吗,”放学后的夕阳里,当薇薇的背影再一次在少年落寞的眼神里消失的之际,一个平静的声音轻柔地在少年耳畔响起。“她在你这里,”亚人点了点少年的胸膛“悸动不安的灵魂渴望激情,只是,压抑了太久忘记爆发啦。”
“没…….没有啦,”少年觉得脸有点发烫,脸颊透出微微的红,他不擅长隐藏心事。
自觉有些失态,少年垂下了眸子“我和她,不可能的,亚人,你不要乱说。”
亚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于是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一起回家吧。”
两人并肩走了很久,一路上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少年打破沉默,“如果我幸福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你了?”“对于别人来说是的,对你而言不同,”亚人无声地笑了,透过那深邃的黑色,少年觉得有些发凉,“没有人逃得过孤独,悲伤是真正的魔鬼,而我,就是你的魔鬼……”
魔鬼永远不会有告别。
又是长久的沉默。
少年是个巨蟹座,少年的内心柔软得像婴儿的肌肤,吹弹可破,因此他需要坚硬的壳来掩饰自己的软弱。少年讨厌软弱的感觉,但有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是软弱。
“害怕失去。”亚人一剑刺中了少年的心,“害怕和她连朋友也做不成,只能永远是普通朋友。”亚人是少年心里的魔鬼。魔鬼,什么都明白。
少年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亚人的话一直都是这么锐利,刺得他鲜血淋漓,少年对此却无可奈何。
“永志的劫数。”快要到家时,少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青春是一座围城,学校也是,少年困在这两座城里,却能看得见光。
某日的黄昏,围城放假。
“喂,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女孩向男孩发出邀请“朋友们一起,你来吗?” “嗯,好啊。”少年用漫不经心掩盖兴奋,但眼里跳动着的火焰,却是怎么掩盖不住的。
那火焰,像极了白日焰火,璀璨夺目。
“开心,”少年心想,他想与亚人分享这简单的幸福。
但少年甚至一点也不了解亚人,亦不知道孤单对亚人的重要性,少年越开心,亚人就越虚弱。但此时少年的心被满满的喜悦所包围,无暇去思考这些了,他兴冲冲地跑回家,换上自认为最帅气的西装就匆匆出发,“去寻找幸福。”少年哼着歌,踏着夕阳的余晖出门了。
亚人在阳台上目送少年远去。夕阳里,孤单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亚人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当你就会特别喜欢看落日。”他隐约记得是个的孩子说的,他好像还是个没长大的王子。
少年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狂欢刚刚开始。女孩的朋友少年大多认识,少年微笑着用目光传递问候。
“干杯,cheers!”
十几瓶饮料碰撞在一起发出美妙的声响,少年的眼角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一个美好的夜晚。
少年回到家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透过玻璃洒在阳台上“我回来啦,”少年脱下外套走进卧室,顺势躺倒在床上。
“开心吗?”亚人的声音从远处飘近。
“嗯,就是有点累”少年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哎,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表白啊,在不快点都要毕业了,”亚人一改往日的严肃“你得抓紧哦。 ”
“我也想啊,”少年皱了皱眉,“不过亚人你今天好烦啊……”
片刻的寂静。
“你还没回答我呢,”亚人轻轻地在少年床边坐下,替他盖好被子。少年已经睡着了,他确实累了,“我的少年还是缺乏勇气呢,”亚人一边想着一边哼着小调,“睡吧,也许还能做个花开的梦…….”
一个人往往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改变,即使那个人如同星辰那样遥不可及,也要心怀希望。
少年就是那个紧握指北针努力寻觅星光的孩子。
时间还是像往常一样波澜不惊地流逝。
少年开始有意无意地开朗起来,他会在围城的双休日到来之际找各种理由出去狂欢,并且小心翼翼地叫上薇薇。
又是一个黄昏。
“喂,今晚有空出来玩吗,”少年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来掩饰他微微的紧张,“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听说很不错的样子哦。”
“好啊,什么时候”薇薇一向爽快,“还有其他人嘛?”
“朋友们都叫上了,那么,晚上七点,咖啡屋门口不见不散。”少年转身,“我回去放书包,回见。”
“回见。”
“为什么不尝试单独约她呢?还是,不敢吗?”在回去的路上,亚人慢慢悠悠地晃着,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
“是啊,不敢呢。”出乎意料的干脆利落,少年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亚人,仿佛想从黑色里读出些什么意味深长的东西来,“我需要勇气,”少年说道,“但是我想我得再等等。”
不像所有的酒鬼在大醉之后再渴望醉生梦死时会发现自己的激情不再,少年并不缺乏激情和浪漫,少年缺少的,仅仅只是勇气。
咖啡屋,就这样慢悠悠地出现在两人眼前,大门旁是少年朝思暮想的女孩。
“这里这里.“薇薇向少年挥了挥手,”等你好久了。”
“再见,”少年一路小跑过去的同时不忘转身向亚人挤了挤眼睛“我不在不要太想我啊。”
“去玩吧,不要担心我”亚人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去街上转转,等会儿来接你。”
街上,亚人在路过一张海报时停了下来。他觉得仿佛在哪里看见过这画面。
画的名字是《诸神的黄昏》。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鬼火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像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
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骸骨的深处腾起,那是从地狱归来的路西法,他的双翼挂满了枯骨,张开的巨大的翅膀后,是深邃的黑暗。
“你渴望那个男孩幸福却又不愿意失去他,”亚人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凄厉的吼叫声,他仿佛听见了路西法的声音,一种巨大而又苍白的无力感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心头,就像有成千上万个恶鬼在齐唱挽歌,极尖极细的声音好像能把脑壳撕裂。“够了!”亚人甩了甩头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一直是理性主义者,因此他从不担心会被情感左右。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做到。
“流浪终究是宿命!”沉寂了片刻之后,亚人突然昂起了头颅,黑色的眸子里折射出熊熊烈焰,“幸福,我要送给我的少年!”亚人低吼起来,“宿命什么的都去死吧!”
暴雨毫无征兆地下了起来。
就在少年的朋友们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出门之际,他们不约而同地收到一条短信—“今晚宴会因雨取消。抱歉。”署名是,少年。
今晚出门在外的只剩男孩和女孩了。
“看来今天大家都不会来了呢,”女孩撇撇嘴,“雨太大怎么来都是个问题。”少年一边听一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女孩:“等雨小点回去吧,我送你。”“嗯。”
“这算是约会吗?”薇薇在闲聊的突然冒出来一句,杀伤力太大以至于少年的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脖子。
好在灯光很暗,薇薇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脸上的异样。少年低下头长久地沉默。
时间就在在昏黄的灯光少年的心事里缓缓流淌。
不知何时周围高谈阔论的人们都悄悄离开了,音乐也由摇滚换成了不知名的小情歌,曲调温暖悠扬。
“去下洗手间,”少年起身,“还要喝点什么吗?卡布奇诺怎么样?“
“好。”
你知道思念的滋味吗,就像是喝下一大杯冰水,然后用很长的时间将它流成细碎的回忆。
洗手间的镜子前,少年把双手浸没在放满水的水池里,脸上还挂着冰凉的水珠。已经是深秋了,少年却丝毫不在意指尖传来的阵阵寒意。
“镇静,镇静,”少年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我们只是朋友,对吗?”少年能看见脸上微微的潮红,他果真不擅长说谎,甚至连欺骗自己也做不到。
他仿佛听见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嚷,模模糊糊的。
一束妖姬突兀地出现在镜子里,少年转身,他看见花束后的黑影闪耀着金色的眸子。
“美妙的夜晚一定要发生点什么不然自己后悔的事,”亚人说出了少年心里的声音,“不然多年之后会追悔莫及的……没有勇气是么 ,那我来,给你好了……”
声音像灵魂的咏叹调,穿过荒野,来到了少年身边,
它以光的身份出现,散漫着希望与梦想,
于是那些嘈杂的声音和凌乱的彷徨全都不见了。少年听见了一颗名叫勇气的种子在心中破土而出。
你一定是对那个花开的夜晚念念不忘,才会答应和一个人在一起,期待更多的花季。
少年端着卡布奇诺出现的时候,屋外的暴雨已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怎么这么慢?“薇薇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咖啡。
刚端起咖啡的手,被少年轻轻握住了,薇薇能感受到少年手上传来的凉意。
“和我来”少年说,“先别急喝咖啡。”
“去哪儿?”薇薇问,
“天台,带你去看焰火。”
两人到达天台的时候,雨正变成细碎的线,密密地织出夜的黑幕。
“下雨天哪有人回来放焰火啊,”薇薇伸出手在少年脑门上轻轻一按,“脑子进咖啡了吧你,……”
话音未落就被焰火绽放的声音打断。
仿佛流星的光掠过星空,在天空从一个光点绽放成一朵极盛的花,焰火,真真切切地出现在黑夜的远方。
紧接着,更多的光流升上天空,光亮在瞬间将天台上的两人笼罩在白昼里。
“焰火啊”薇薇抬起头,前一秒还迷惑不解的女孩在瞬间沉浸在了焰火里。
远方,接连不断地出现焰火的光芒,那是花的种子在空中四散,他们在黑暗里恣意盛开;紫色盛开着的太阳花,下坠着的青色的曼陀罗花,红色和金色交织的矢车菊,白色的大丽花……少年从来没有有人这么奢侈地放焰火,焰火在短短的片刻之内把雨夜的夜空变成绚烂的花海。
少年侧过头,薇薇的侧脸在花火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真美啊,”薇薇轻声地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焰火呢,不知道是谁这么浪漫。”
“喜欢吗?”少年问道。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情怀啊,”薇薇回答道,“多棒啊,不是吗?”
少年没有接她的话。
少年在酝酿亚人许诺给他的勇气。
最后一枚巨大的烟花升上了天空,在极高的黑夜里,它炸开成绚烂的花,暗金,晏紫,湖蓝,月白…….各种颜色的光在巨大的黑色幕布上拼出文字
——LOVE YOU V V
“是,给我的?”薇薇轻轻地问道。她的语气里透出微微的疑惑和吃惊。
一束蓝色妖姬恰到好处地递到女孩面前。
“我们,能在一起吗?”少年用征求的语气在女孩耳边轻轻低语,“我答应,会给你——你渴望的浪漫,因为我,就是那些为浪漫而生的花儿啊……”
我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咖啡馆的夜晚,灯火燃成篝火,我们在天台上的时光短暂又漫长,风从耳边流过带来了整个城市的寂静,在风中,有恋曲飘扬。
片刻的寂静里,少年怀着小小的忐忑等待女孩的回答。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少年,薇薇的手修长、白皙,指尖传递着女孩的体温。
“好啊,那就,在一起吧,”女孩抬起头凝视着少年,发现少年也用同样的目光轻柔地回应她,女孩从少年的眼里望见了大海。
深海般的凝望,在这凝望里,男孩和女孩相爱。
亚人在他们身后无声地撑起一把巨大的黑伞“夜深了,送她回家吧,你答应过她的。”亚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伤感。
把幸福给所爱的人亦是一种幸福吧。
亚人挥挥手,赶走了声音里的倦意。
若非心里有人,怎会暗里有光,少年,终于看见了,那些极盛的光……只是,这光芒的背后,是离别。
只是一场偶然邂逅,竟是凄清的美。若人生只如初见,是否仍会选择这样的离别。
少年与亚人,是一场华丽的邂逅,也终要有一段静默的收场。
告别是在一个金色的黄昏,落日在天际勾勒出天空的辽远。
少年默默地看着亚人收拾他的行囊,尽管亚人只带了他的日记和为数不多的照片——都是关于少年和薇薇的,他还是不厌其烦地检查了好几遍,这是他能带走的唯一。少年的眼角有些微微发楚,他突然难过地想要哭出来,他想挽留亚人,但他做不到,少年知道亚人无法留在他身边,他也知道亚人靠孤独而活。
但少年把孤独丢在了过去。
“该走啦,”亚人伸出手轻轻拭去少年眼角的泪珠,“人生总要有几场痛彻心扉的告别,这样啊,那些记忆才会闪闪发光,人们才会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啊。”
“你要,去哪儿?”少年抬起头。
“远方,那是所有流浪的终点,也是,我的归宿。”亚人无声地挥了挥手“再见啦,我的少年,你要一直幸福呢。”
亚人在一片寂静中离去。
少年目送着亚人孤单的背影消失在明晃晃的阳光里,那背影,充满了喜悦过后的忧伤,像一面巨大的石墙,挡住了所以来自背后少年温暖的送别,紫罗兰的花语,喜悦的刺伤,和梦里的守望。
有些瞬间的存在,从开始便是为了被缅怀;
有些过往的离别,从出现就是为了被回忆;
“那么,再见啦。”少年挥挥手,他知道亚人不会再回头,但他觉得这么做很重要。
世界很大,请你锁上屋门,到广阔的世界上去漫游,在漫游中把我暂忘;
世界很小,我们一定能在某个街角相遇,尽管你以不复当年青涩的模样。
“魔鬼永远不会有告别对吗?”少年在心里默念道,“有希望,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