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的脑海中总有很多在现在看来很奇怪的画面。
有一个地方,那里很黑,在那儿有两个穿黑袍子的人,一个高高瘦瘦,一个矮矮胖胖。他们之间有几根木桩,其中一根尤其高。而那位高高瘦瘦的黑袍先生就一直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敲打木桩,慢慢敲下去后,木桩又会长出来。木桩周围充斥着软绵绵的像云朵一样的黄色物质,但与云不同的是,人可以踩在上面不掉下来。当我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满心恐惧,我看见了这两位先生,但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看见我。我每次来到这里,都是在黄云上弹来弹去,心里时时提心吊胆,担心哪一下就被黑袍先生拿锤子砸到。因为,一旦被砸到,我就死了。而且弹来弹去的这一切这并不是我自发的动作,我是被动的,我也不知道这动力从哪儿来。或许这个地方也不尽是像我描述的那样,那只是个大概的印象。它存在于我的脑海中,可以想象出来,但实在不知道如何用文字描述。
这画面小时候经常出现在我的大脑中,每次惊醒都是一身冷汗,它给人的感觉逼真至极。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世界渐渐离我远去。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黑袍先生了。
小时候,奶奶家的水泥墙上刷了白漆,在靠厨房的那面墙上有一块颜色稍暗的黑斑,可我一直觉得它是在院子的正中间而非厨房墙壁,然而,院子中间根本就没有墙。我对那块黑斑有莫名恐惧感,我认为它是神力之作,是某种黑暗势力派来的。我还意外“得知”了它的名字——鬼梦,又或是鬼猫,总之就是这个类似的发音。现在想来也许是我编造出来的名字,但那时我确确实实感觉是有谁告诉过我的。那段时间我甚至认为我姐姐和“鬼梦”是一伙的,她一定是来谋害我的。毕竟我不太相信会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但其实我小时候并不感觉她长得跟我一样,又或是不知道她跟我长得一样,即使是同时照镜子也没觉得,只是在别人口中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我也并不觉得双胞胎是什么奇怪的存在。我那时候觉得独生子女才奇怪。以至于那段时间我一直很提防我姐姐,睡觉的时候都是面对着她睡,因为我害怕我一背过去她就会拿着把锃光发亮的匕首刺入我的脊背,让我一刀毙命。后来,我又有把握地推测出“鬼梦”其实就是我姐姐,然后挖出了一整个她背后的神秘组织……
这是我活着的另一个世界。
还有很多画面,我现在已经不太能记得起,但我确定它真真实实地存在过。
假若这个世界是存在于一个成年人的脑中,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在精神病院了。
可悲的是,如今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
孩子可以被原谅,而疯子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