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喜欢屋前面这片广阔的田野,但也总不会一直在这里放牛。
我们村在这边的小山坡上,在这片田野的另一边,是另一个村,这中间有一条小河把这片田野分成了大概一半一半。我们经常也会去对面村的那个小山坡上去放牛,山上放牛的乐趣一点也不比田野上的少,甚至更有趣。
小时候从我家门口洗衣服的那个地方,远远地看过去只能看到山坡顶的一小点,还有坡上那个高高尖尖的电线塔。因为那个山离我们比较远,所以我们都是骑牛过去的。
我家一开始有两头黄牛,一头是褐色的老母牛,另一头是老母牛生的黄色的小母牛,后来老母牛又生一头小母牛的弟弟,也是褐色的,我叫它黄牛古(这个古字在我们那的乡音里有雄性的意思)。小母牛慢慢长大后,我就给它换了个名字,叫黄母牛,再后来黄母牛也生了头它自己的女儿,我给它起名叫黄牛仔(这个仔字并不是说它是雄性,而是指很小的意思)。所以,到我手上放牛的时候总共就有祖孙三代共四头牛了。
这其中,黄母牛和黄牛仔经过我的调教后是可以让人骑它背上的,而老母牛干活是很得力,但就是不管怎样也教不了让人骑,死活不肯的那种。想着也是头老牛了,辛苦一辈子也不容易,后来我就放弃骑它了。而黄牛仔还太小,骑不了人,所以我家能骑人的就是中间的两头牛。
去那个山坡上就要经过那条河,河上有条长长的石板桥。由于桥上长年有流水,桥面上就长有滑溜溜的青苔一样的东西。每次骑牛走过这桥时,骑在牛背上的我总害怕如果黄母牛或黄牛仔脚下一滑,那就连人带牛一起掉河里了。不过好在担心了两三年也没有掉下去过一次。
过了河再过几坂田,再弯弯曲曲地经过一片甘蔗林,沿在山路转几个弯,就到了那个山坡。同样地,从牛背上下来,我就把牛绳盘好在牛角或是牛脖上,让它们轻轻松松地到处自由吃草去了。而我们小孩子们就会到处去摘些野果来吃。有长在矮草从中的树棯仔,这种小果子成熟之后特别甜,但不宜吃多,因为它里面的籽很难消化,上厕所来大号时屁股就受罪。还有一种长在地上很矮很平的小果子也很好吃,我们土名叫它地棯,因为它也是很甜,只是吃过后满嘴都是蓝色的,甚至是紫色的。
吃过野果后,要么玩老鹰捉小鸡,要么站在电线塔下面听那电线发出的嗡嗡声。这些电线塔从我家看的时候还算小,可走到眼前才发现是很高很大的,听大人们说,这些电线塔是输电到广州的,上面的电很厉害,那些嗡嗡声就是电走的很快发出来的脚步声。我那时一直是将信将疑的,直到我上了高中把这一现象告诉物理老师后才知道,原来那些是极高压的电线,电线周围的空气受高压电影响发生电离现象,从而放出声音。
那时我就经常站在铁塔下面,数一数有多少个铁塔,从东边很远的那头开始算,一直数到往西边(广州那边)很远很远,远到看不清铁塔了为止。奇怪的是,我们几个小男孩每次数的都不一样,有时每个人数的也不一样,然后大家就在那争论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