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台湾人说“谢谢”的时候,那个女生很是余音袅袅地回了“不会。”最后那个元音是如此婉转以至于我回忆学习了好久,练习如何用适当的音调拉长尾音,试图学会台湾女生那种甜过初恋而不腻、软过棉花而有型的“不会”。幻想着以后我回到大陆,别人向我道谢的时候,我也不用再装客气地回他一句不客气,而是软妹又洒脱地甩一句:“不会。”
第二喜欢听的台湾腔是大男生骂粗口,尤其享受他们说“干!我早就……”那个“干”字,没有“操”感觉那么下流,没有“去”感觉那么无力,没有“丢”感觉那么悠长。简单粗暴的“干!”非常符合剃刀原则,有力又简洁,传神又可爱。相比女生表达不满的方式,太甜腻,感觉像是被塞了一口棉花糖。在粗话就要喷薄而出的时候,我宁愿听到一个“干!”而不是咬一口棉花糖,毕竟卫生组织和营养协会都在建议中国人限制糖分摄入了。
和台湾腔截然不同的是台语。有些课上老师正润物细无声地讲着国语,突然用台语讲一个笑话,平地一声雷地炸起全班的笑声。台语听起来又快又凶,有粤语的市井气息和莫名的喜感。台语对台湾腔的衬托功不可没,在我天真地以为台湾人连吵架都那么酥酥麻麻的时候,时不时听到一句台语让我觉得还不完全生活在台剧里。
和台湾人说话的日常感受就是好甜,偶尔有代入台剧角色的尴尬感,更多时候是反应越来越有小女人的夸张,仿佛也让自己温柔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