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言有轮回。轮回中有城。
若真有其事,我愿在我的城中,安下心来,在那恬静的时分里等那些三月才开的樱花。花期来临时,每一树每一朵,都将按照我当初许诺给你那样,那漫天的云彩,次第的绽开。
只时这样的城,轻巧得不住也罢了。
未进城时的爱情,是传说中的不食人间烟火。
只时浮光掠影后,心事已然淡定。
我一直信仰的一种执念,已细碎流淌于城中,就像我能触手可及那菁菁滑落的文字。关于你的,如水的年华,如缎的长发,如烟的淡香,以及死生契阔的爱情。这只是用文字记述的年纪,也是无尽闲情无处消遣的年纪,却是最纯粹的年纪。可以自私到把爱情摆放在世界上最不可缺且光芒万丈的位置上。
现在城里住久了的如今,已不清晰明朗到底各路多长的时候,城里来了谁又走了谁,失去与拥有,城从来都不觉得寂寞。就算我们能够将时光静止,城也并不寂寞。城一直劝我豁达,许多事成为记忆,许多人成为过往,许多距离化成了线,无法辨认其中的味道。只是记忆里太多似乎无语凝嗌的过往。
我已经站在城的最高处,可是,我还看不到你说的幸福。
其实我看不透的是,我们总是咫尺天涯。
城外是越来越浓重的秋天,我坐在城墙上的竹藤椅子上,痴痴想念你的样子。我知道秋季终会吞噬一切,就像流逝会带走老人的生命一样。我想再要一份红薯蛋挞两个人一起吃,可一眨眼,天就黑了,我该穿上雨靴去送你出城。再后来,整个有雨的秋季就过去了。
我看你将雨靴穿在脚上,走路的时候,有兹拉兹拉的声音,每走一步都觉是韶光玲珑,岁月安谧,心底一丛哀凉淅淅沥沥地涌上来。
出城的路并不长,一排红灯逶迤在夜空里,象条烧红的烙铁,一路烧下去,不到城的尽头就刹了尾。
想来,秋雨散后,人影阑珊,一片寂然,唯有空荡荡的街盛住过往的脚印。
城说,爱情不可以成为一切懦弱行为的借口。
我们的每一世,说到底不过是对自己负责,只因最终我们得两只脚站起来,走下去。
那些能够被眼睛看见的,到底算不算终结。
我已不愿再去思虑着那些去与留,因思虑本身即是不知去留。我只愿某天再次牵起你的手,静静地看着笑起来时展开的线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双耳间穿堂而过的凛凛风声。
城外那一排梧桐淅淅簌簌,直要落尽这世间一切愚不可及又赴汤蹈火的事。
天色成日只森森,不给人一点期许。
然后便是初秋。然后便是初冬。气温会失魂落魄地掉下来。
太过浓烈直白的爱,害人害己。
且对方不一定稀罕。
比世界更大的是这城,比欲望更难割舍的是城中的人。
这是一座空城,富丽堂皇却密织蛛网。这是一座空城,溢彩流光却淌满独唱罗裳。
我在城里说,我接受你的离开,如同接受你的到来。
因为,纵使我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千般万般的爱恋,你已经忘了我。
守望你只为告诉你,若是来年樱花飞,请记得有座春天里的城。
于是我写道——
那年春天/群莺乱飞/江南草长/我们的城/得到了爱情/当春天过去/我们的城/得到了徘徊
初秋的雨声穿过句子,溜过了一个失语的夏天。总有许多可以复苏的东西,被寒凉的捞起。
有很多的细节和念想,不能一一说出。就像往年深处的一段邂逅和依偎。
在城之外,因一些离开,剥离出零碎的片段。隔城听雨,这近似凄清的想念,其实也就是我自己不愿承认的自私。那是一种荒凉。也许,所有最煽情的诗词歌句,都逃不过尘埃的落定,但是,我在城这端,想念你,依然很疼。
时光倒带。相遇很美。相知恒长。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那是木驿的,不是卫渔的。
我听你讲过,有那么一段悬崖的感情,曾耗尽你的心力。于情于理,原谅与等待,不论以哪一种方式,都未能挽回那场刻骨的感情。听着你当时的泪,流在清冷的黄昏,时间稀薄安静。忧伤的故事结局,轻易打动尘俗太久的心。于是决心为你写下词句,把它们合适的放置,只为纪念我们的开始,永不轻移。
只是,城里城外,总是有些浮浮沉沉。于是,事关我们那段故事的结尾,就那样潦草的戛然而止。
时至今日,想起时,总会在一两篇文里偷偷溜出来。还有你手心淡淡的香。
细想,该有很多人,总会在某一座城中,念着一个人。想起时,教人遍生温情,哪怕曾经,那人令你痛不欲生。
世间多少事,就这样任性与多愁善感。初见,相见,远见,不再见。
起初,我就撞到现在。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后来。我说,我不快乐。
失去的疼痛,在每个人心中,心照不宣的隐去清晰的结果。没有多少事,是可以预先确定的。而世间,又能随心所欲的肯定多少东西,是谁对谁错?一些拼凑的承诺再也无法愈合。我开始对城里的自己抱怨,抱怨宿命的不公。而城,一直默默做一个听众。面对着城里的自己,我能说什么?该怎么说?我都不能。
站在城外,也就有空洞说话的理由。
终于,我才明白:一个人一段感情,不能像一段故事那样的时间集中。也不能像一场故事情节,很快结束。那些白了头的感情,更多的是自由,是理解和宽容。事实上,昨日之昨日不可留。如何留?很多的形容词,很多的美丽场景,总是穿透力不够。
但愿,现在写下来,还不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