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孤独、循环和魔幻的家族史

《百年孤独》,是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创作的长篇小说,是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作。作品描写了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的传奇故事,以及加勒比海沿岸小镇马孔多的百年兴衰,反映了拉丁美洲一个世纪以来风云变幻的历史。

如果用三个词来描述《百年孤独》,那就是孤独、循环和魔幻。

第一个词是孤独。全书最典型的两个孤独代表人物是奥雷里亚诺上校和阿玛兰妲。

奥雷里亚诺上校是重复的孤独生涯表现最透彻的人物,年轻的他重复和哥哥的情人做爱,成年的他重复等待着妻子的长大,丧妻的他重复策动战争,年老的他重复做着小金鱼。他是作品中孤独气质最为突出的角色,他是一个“没有能力去爱的人”,甚至于他的生存也没有任何特定的目的性。他就是这个家族的一个循环着的独行者。

阿玛兰妲却是个为爱而生的人,她极端渴望爱情,正因为极端渴望得到,也就极端恐惧失去。她没有勇气给予别人和自己幸福,唯有拒绝,并将爱升华,看作两个纯洁的人之间毫无瑕疵的感情。但是爱本来就不是很高洁的感情,有欲望、虚伪、自私混杂其中,人性的善恶尚无法确定,更何况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封闭的社会,往往容易走极端,要么是世外桃源,要么是人间地狱。世外桃源需要许多善良的人来维持,人间地狱只需要一个恶人就可以建成。尤其是物质匮乏的落后凋敝的社会,成为第二种的概率就更高。大家没有共同的目标,也没有人生目的,只有原始欲望是真真切切的,并牢牢地抓住了这个社会的每个人。每个人都像疯狂生长,自生自灭的野草,都不可避免是孤独的。同时,也正是孤独让他们宁静,并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第二个词是循环。这是一个建立在过去、现在和将来重复循环的象征框架中的现代神话。这个家族的历史是一系列无可改变的重复。这个家族每一代成员名字的类似,性格作风的类似,命运的类似都使小说隐含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循环怪圈,能够脱离这个怪圈的人要么和这个家无关,要么早死、要么升天。而其他的家族成员无非是孤独地坚守着这一生,这些人的行为都与制作小金鱼相似,每人都处在过去、现在与将来的重复之中,各自的行为又互成对照,互成循环,构成了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循环怪圈。一切是如此的荒诞不经而又丝毫不能挣脱彼此的命数。

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来的哥伦比亚以及整个拉美的社会发展,正像马贡多的历史进程一样是停滞的和孤独的,是一种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循环往复。荒谬的时间循环观念,正是拉美落后的民族精神的体现:逃避现实,眷恋过去,抱残守缺,民族压迫越重,恋旧情绪愈浓。

布恩迪亚家族象征的哥伦比亚世界不可避免地衰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文明程度的低下,思想观念上的保守陈腐,政治上的麻木不仁,经济上的贫困落后。但最根本的原因是,这是一个没有伦理价值标准,没有历史使命感的社会。就像一辆没有发动机的汽车,没有前进的内在驱动力。

不像中国,中国有宣扬仁义礼智信的儒家,有无为而治、功成身退的道家,有兼爱非攻的墨家,有主张富国强兵,依法治国的法家,等等。每每在亡国灭种之际,必有仁人志士出来匡扶天下。

中国也经历了漫长的封建王朝循环。每一次循环,只是换了不同的人当皇帝,制度从唐之后,每况愈下,越来越封闭和中央集权。后来被沦为半殖民地,但终究还是开眼看世界了。国富论(看不见的手)和进化论,这两种最伟大的思想,被引进了中国。科技受到了重视,成为了推动中国崛起的第一生产力。

第三个词是魔幻。作品融入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宗教典故等神秘因素,巧妙地糅合了现实与虚幻,展现出一个瑰丽的想象世界。马尔克斯采用的一些很有特色的艺术手法,包括循环往复式的叙事方法和结构、象征与隐喻、夸张和讽刺,也加重了小说的魔幻色彩。

书中让我印象深刻的魔幻叙事手法举例如下:

巨人刚打开箱子,立刻冒出一股寒气。箱中只有一块巨大的透明物体,里面含有无数针芒,薄暮的光线在其间破碎,化作彩色的星辰。何塞·阿尔卡迪奥·布恩迪亚茫然无措,但他知道孩子们在期待他马上给出解释,只好鼓起勇气咕哝了一句:

“这是世上最大的钻石。”

“不是。”吉卜赛人纠正道,“是冰块。”

通过马尔克斯的魔幻描述,普通的冰块就像神秘的宝石一样吸引人。这样的魔幻手法,让人在平凡的事物中感受到了新奇和趣味,这是极其浪漫的写作方法。

这本书情节紧凑,充满各种奇奇怪怪的事物和心灵扭曲的孤独人物,可读性非常强。但是该书包罗万象,有爱情、战争、政治、历史、哲学,也有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宗教典故等,不容易理解。阅读需要一定的阅历,不可强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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