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一队马帮押运货物路过,领队人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老翁:“此山妨碍了我们出行,我们正在把它挖走。”
领队人:“哈哈哈,就凭你们?哈哈哈,那要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呀?”
老翁:“我挖不完还有我儿子呢,儿子还有儿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而山一点也没增加!”
领队人楞了一下,突然大笑:“哈哈哈,那你们慢慢挖吧,哈哈哈。”
马帮走远了,领队人忽然转头大声说:“如今新朝招揽能人异士,你们有本事移山开路,不妨去应征吃皇粮啊!哈哈哈……”说完就情不自禁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讥讽。
老翁看着他们走远,回头把村民们聚拢过来开会。
老翁:“我们必须达成一致。1.这座山是我们村的共同财富。2.晶石必须拿去远方售卖,越远越好。3.要保守这里的秘密。”
二娃:“老爹,在遇到来人怎么办?”
老翁:“把他们的来路填了。”
老翁凝望远去的马帮,嘴里嘟囔着:“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不能营生怎能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突然,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远处还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声响,村民们惊慌失措,四处躲藏,山上有泥石滚下来,掀起滚滚泥尘……
驾驶舱内显示屏跳闪,起航时间表闪烁着红色的象形文字:相当于地球年公元23年初。努力了片刻,好像才稍有动作,能源告急的警报就闪烁了,驾驶舱内照明暗淡了下来,显示屏提示已经进入节能休眠状态。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童昏迷中,正悬浮在“扇贝”上被拉了下来,衣襟上绑着一个小木牌,写着两个字“沐瞳”。一只大手取下了他手里的青铜手镯穿戴在自己的中指上握了握拳。一道红光从前额扫描到胸口,床像捕蝇草的叶子一样收拢起来,把他牢牢地保护起来,并自动套上了供养面罩。一阵雾气从头上喷了下来,床自动收纳靠在了船舱的观察窗旁边。
飞行器冲出了地球的大气层调整了方向朝着天狼星缓缓加速而去……
一骥快马扬尘由远而近冲入昆阳城(叶县),守城官兵迅速紧闭城门,快马直奔将军营。
探子高呼:“报~!禀王将军,莽军正在滍水修建浮桥十座,皆有十丈宽。”
昆阳城王凤:“再探再报!”
将军营议事厅里人声吵杂,以王凤和王常为首的投降派与坚持死磕的偏将军刘秀激辩起来。
昆阳城城墙高耸,南有灰河北有滍水(沙河),两河相隔十余里,土地肥沃,良田万亩,本应喜迎丰收的祥瑞之年,如今却重兵压境,农户流离失所。滍水以北有汝水再至颍川,莽军的一百多座军营连绵起伏,“新”旗林立,漫山遍野一望无垠,望楼鼓声通讯,千里传音。有些营寨的士兵正在操练,齐呼:“杀……杀……”声震四野,叫人望而生畏。
夜幕中,偏将军刘秀带一支十三人的小分队突围去宛城搬救兵,王凤和王常坚守昆阳城。
滍水北岸边是莽军前锋的壁垒,垒慰巨毋霸的野兽囚车一字排开,每辆囚车里豢养一头野兽,野猪、豺狼、老虎、猎豹、犀牛、大象,形成一堵兽墙,气势骇人。
工兵正在滍水河上修筑浮桥,舟船载兵往返水面,先锋队正在滍水以南安营扎寨。巨毋霸站在兽墙中间一面吃着包子一面远眺昆阳城城门,他与身边的老虎面面相觑,接着呲牙咧嘴甩了一下头,“嗷呜~!”老虎朝着昆阳城奋力嘶吼了一声。
在他们身后,是莽军军营的快速通道。
莽军严尤:“王帅,叛匪刘演正在围攻宛城,我军应分兵援救宛城于水火。昆阳城乃余匪乌合之众,不攻自破。”
王邑:“我军威仪千里,所过城池皆收复。我要一步一个脚印地碾压到宛城,哈哈哈哈。”
王邑望着巨毋霸的背影,自信十足地笑了。
宁静的星空中一块巨大的石头由远及近扑面而来,飞行器调整路线追了上去。屏幕上的图表显示着正在同步大石头的轨道,追近,尾随其后。“嗖!嗖!嗖!”三条管状机械臂钉在了大石头上。压力表上显示着机械臂的管内牵引力,以便计算陨石改变运行轨道的助推方案。
这块巨石的个头比飞行器略大,如果让它坠入地球,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它里边蕴含有能量石,当务之急要嘛马上开采它,要嘛先让它坠入月球,日后再去开采它。但是“扇贝”自身也欠缺能源不能这样飞来飞去,要不,搏一搏?搏!显示器上正在计算着同步月球轨道,图表显示着当下运行轨道与月球轨道的耦合路径,旁边罗列出若干个助推变道的方案。
黎明,昆阳城烽烟四起,哀嚎遍野,城头插满了莽军发射的箭羽,城墙脚下横尸无数。刚刚击退了莽军的云梯夜袭,如今撞车又慢慢地挪近了城门。莽军已经开过了滍水,军营已将昆阳城重重包围。巨毋霸在江北按兵不动,撩动兽吼造势。强弩,冲车,云梯,撞车兵临城下,昆阳城已经抵挡了莽军一波又一波攻击,俨然成为了莽军的武器试验场,城中军民心里难受得将近崩溃。
莽军严尤:“王帅,昆阳城久攻不下,我军建桥修道,粮草军备消耗巨大,如今城中败相已露,不如放走一部分流民,让他们散布昆阳城已破的消息,我们以逸待劳,何如?”
莽军快骑:“报~!禀王帅,昆阳城来使遣送降书!”
王邑:“投降?哈哈哈,你听到了吗?投降!破城指日可待。打!继续打!不打下昆阳城来我还不好跟牺牲的将士们交代呢!”
城头上,王凤看着送降书的使者被莽军斩首,自己差点晕了过去。两旁将士搀扶起他,看看宛城的方向,心里悲痛万分,热泪盈眶,万般无奈又悲愤地说:“众将士听令!投降无门,拼死一战!杀一个平本,杀两个有赚!”
众将士齐呼:“杀!……”
巨石的一半被投放下月球,飞行器钳制着另一半驶向地球。显示器上显示巨石的运行轨道不能与算计中的路线耦合,它将与地球插肩而过,一切努力将前功尽弃。飞行器已经没有足够的能源往返地月之间搬运这块能源巨石了。
机械臂断离了巨石,飞行器进而追上巨石,拂之于怀底,“扇贝”的表面迅速浪起了鳞动。
“BOOM!”
这是一个计算机里没有给出的备选方案,飞行器在巨石上做了一次爆破加速。“扇贝”化作一道流光擦着地球大气层外边远去,而巨石像个被踢出的足球,一头扎入了地球的大气层。
飞行器努力地修改着航向,减速,再减速,紧贴地球的大气层飞行,从黑夜滑向了白昼,才缓缓地把速度减慢了下来。显然,这次操作伤害了这只“扇贝”,它那五彩光芒微弱的、紊乱地变化着。它在地球大气的散逸层悬停着,享受着那纯粹的晨光,等待着地球自转给予最佳的滑行切入点。
夜幕中,刘秀带领一万多人援兵日从宛城赶赴昆阳城,他策马从队伍后面往前奔跑,夜空中一道流光紧随他的身影疾驰而下,扎进莽军的军营,大地撼动了,众将士纷纷停下脚步瞭望那边。刘秀急中生智大声疾呼:“莽军不得人心,天诛地灭!众将士随我杀入敌营!”
“杀!”将士们人心激愤,趁着莽军后院起火,在滍水南岸的军营里撕开一道口子,直奔昆阳城:“我乃援军先锋队刘秀是也!宛城已经攻破,后有十万大军随我而来!”昆阳城士气大振!擂起欢快的鼓声。与此同时,莽军在滍水河南岸的望楼擂鼓传信:“援兵到昆阳城。”北面是天灾,南面是援兵,莽军人心惶惶,刘秀是天选之子的小道消息在军营里悄然滋生。
莽军望楼鼓音传讯:“天灾”,中军帅府里王邑焦急地等待快骑来报信,了解实情。
能量石坠落在滍水北岸,兽墙壁垒后三五个军营之遥火光冲天,半壁夜空映得红彤彤,惨叫声不绝于耳,巨毋霸驱使出一头犀牛直赴陨石坑,奈何焦土炙热,走近不得。但见能源石的一些粉尘星星点点隐隐在火烟中升腾,巨毋霸满怀激动,他双膝触地,仰望苍穹,火烟滚滚升天。
莽军快骑:“报~!禀王帅,天降陨石,汝水南岸左翼数座军营湮灭,焦土如雨,殃及连营,机弩、云车,粮草被焚。”
又一快骑:“报~!禀王帅,叛匪援兵抵达昆阳城,领队人刘秀。”
王邑心生寒意:“流星……刘秀……来人啊!中军营后退两营!”
就在帅营搬迁之时天空上又一缕流光直奔莽军受灾区域而去。王邑与众人大惊失色,视线跟随着这道流光倒计时,在它快砸到地面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地缩了一下脖子!“咦?”没有爆炸,没有火焰。
王邑腿软,瘫坐在地上:“快!快快,速速探明实情!”
陨石坑旁“扇贝”着陆,底部开启了一扇门,仓内一阵雾气喷出,一条便道扎进了泥地里,一个手持方天画戟的巨人缓缓走了下来,“哇!又一个巨毋霸!”只见他身高一丈有余,头戴牛角面具,身披黄金铠甲,有些破损,包不完肢体那健硕的肌肉。他索性跳了下来,径直朝巨毋霸走去,全然不顾那些来施救的士兵们。他手中方天画戟左摇右扫,面前的几个兵卒要嘛被裁断成两截,要么被扫飞出十丈开外。生人见状,连滚带爬逃命。
巨毋霸亮出一米多长的铁筷子,一手执一根,猫着身子横行,双眼雪亮的盯着来者,像只如临大敌的蝎子,他挑衅地说:“还要我再杀你一次吗?”牛角巨人站定,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顿:“哼!手下败将,我放生你多少次了?”言罢,举戟转圈,忽见戟尖寒芒闪烁,在他的头顶画了一道光圈,像传说中的神仙头顶光环。只见他朝巨毋霸的方向奋力一戳,“啪啦!”戟尖蹦射出一道闪电!
“哈哈哈哈哈”巨毋霸一手接地,一手撩动,跟玩似的化解了闪电,接着一翻身躲开牛角巨人跳过来的攻击。
牛角巨人:“跟我回尼比鲁,我就放生你。”
巨毋霸:“别天真了,那里又不是我们的家。我是在这里出生的,你呢?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言谈间,巨毋霸又避开一戟。
“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别想在此挣扎出什么名堂了,这些造物现在比我们聪明多了!他们身上有我的战斗基因,却莫名的多出了狡猾,你不可能再做他们的王!”牛角巨人一句一戟,似乎占据了上风。
巨毋霸:“我们回不去了,你看看这些造物的战争吧,比你残暴多了。阿木王带回尼比鲁的造物们进化得更快更完美,那些短命鬼们像病毒传播一样繁殖。恐怕你就是现在仅存的阿努纳奇了,回去了谁认得你?”
一个不留神,巨毋霸被撂倒在地,他呲牙咧嘴向牛角巨人做了个鬼脸:“嗤~!哈哈哈哈,做王也好,做士卒也罢,跟这些短命鬼们活一世,我可不想再回那个臭水缸里像标本一样泡着了……”一头奔跑的犀牛从后面把牛角巨人撂翻在地,巨毋霸反起身一个后空翻单膝跪地落到牛角巨人跟前,借这力道双手把铁筷子插入牛角巨人的小腹,虽不致命,但却痛的“嗷嗷”大叫。“……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们这样活着很不自然。”
“嗡~!”牛角巨人身周突然蹦出一发冲击波,巨毋霸被震飞撞到“扇贝”上,又毫无反抗地摔在了地上。牛角巨人爬起来握了握拳,那枚戒指闪烁着微茫与“扇贝”相呼应着。他拔出铁筷子,拾起方天画戟朝巨毋霸走去,一把拽起了他登上了飞行器。
“扇贝”把陨石烧剩的精华吊起,缓缓地攀升,在火光和浓烟中不知去向。一头犀牛甩着尾巴在刚才打斗的地方徘徊。
莽军快骑:“报~!禀王帅,天神下凡,手持雷电,巨毋霸不敌,被禽!”
王邑如坐针毡纵然跳起:“什么?天神?再说一次!”
“流星……天神……巨毋霸……天神……手执闪电……”王邑居然盘算起自己的小算盘来了:“传令下去,本帅亲自安抚灾情,各个军营按兵不动,不许擅自串岗,违令者斩!”
随后王邑在王寻陪同下带一万人赶赴灾区,可是这天的雾特别大,“都什么时辰了,晨雾还没散去呀?”,至少王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如果真有“吉星高照”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反过来形容王邑。
能量石的粉末被烘烤到云层里,那些无拘无束的能量分子陆陆续续聚集着,它们贪婪的吸收周围的水分和尘埃,互相挤压中酝酿了电荷。
王邑、王寻带领的别动队身在云中不知道,但是远处的兵士们可精明的很。莽军里都知道陨石损毁了军营,再看见一道流光坠落,如今大白天的又看见云天异相,再傻的人也知道“怕”字怎么写。于是一些负面消息在军营里疯传,甚至以讹传讹,兵士们诚惶诚恐,军心涣散。要不是困在这军营里,谁愿意多呆一天呀!
(《后汉书》记载:“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驾驶舱内灯光调试,一档、二档、三档,越来越亮,调试完毕,大部分的灯光关闭,无影灯照射沐童,他被束缚在一块大石板上,头侧躺着,机械臂在后脑勺右侧画了个五铢钱,钳子取出头骨,一支探头节节推出,一节比一节细小,寒光萦绕着慢慢地挺进大脑里中心。
不远处,牛角巨人坐在龙椅上单手操控双蛇权杖,两条眼镜蛇雕像如同活物一般缠绕着权杖,冲着权杖顶端的松果刺吻、吐信,那颗松果渐渐地明亮起来。而他却静静地坐着像雕像一般。屏幕上象形文字用一条化学反应分子式说明这个正在进行的操作:巨毋霸+双蛇权杖(通过“酶”)=记忆转存
牛角巨人站了起来略有所思的走下台阶,他把巨毋霸拖到一个水缸旁边,一只手把他拽起来,贴着脸说:“就当我是最后的阿努纳奇,你更应该跟我回尼比鲁一趟。”说罢,牛角巨人亮了灯,把巨毋霸推进水缸里,机器把他封存了起来。旁边还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好多这样的水缸,看起来像各式各样的标本,人身狼头、人身鸟头、鱼身人头、蛇尾人身……
牛角巨人把沐瞳推去仓门,那是一条灯火通明的道,他自顾自的说:“你的灵魂尚且纯净,但你体内还有我的战斗基因。你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你的战争会以其他形式存在……当你们达到一级文明之前就应该考虑哪些科技是自取灭亡,就像创造我的那些神一样……”
戒指上的宝石荧光闪烁,一束强光由仓门直射对面的平坦山头上,大石板托着沐瞳缓缓地送了出去。
显示屏跳闪,起航时间表闪烁着红色的象形文字:相当于地球年公元23年六月。
夜幕中,山林中“隆隆”作响,“噼里啪啦”飞沙走石,王屋山私塾,以及私塾所在的大山,那断崖被奇异的灯光托底,徐徐升起,遮蔽了月亮,渐入云端。
这是一艘可以星际航行的母舰,十余里长,宽度略短,扁锥形,驱动系统不详。母舰调整姿态,积水倾卸,大山滑落,一个华丽的转身渐渐摆脱地球的大气层。
母舰起航这天夜里,刘秀带领的三千人敢死队越过滍水,“兵卒过河当車使”,王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扑杀,敢死队所向披靡,各军营严守军令只能坐以待毙。当晚狂风大作,屋瓦皆飞,兽墙里的野兽们在风雨中战栗,哀嚎声撕裂了将士们的心智,天降暴雨,汝水,滍水上涨,泥石流、洪水冲垮无数军营,飞来一座大山压断了滍水,莽军数万人溺水身亡,踩踏,吓死更不计其数。
昆阳之战刘秀以少胜多一战成名。昆阳城在莽军的大溃败中迎来了曙光。
《后汉书》记载“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奔殪百余里间。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
“再见了,地球!”飞船周旋到月球上取那能量石,推进器的排放之物和飞船抖落的泥尘在月光映射中宛如血帘。
刀光划过,一摸鲜血溅起,一个挎背小行囊的男人被兵士割了喉。京城中,某夜,城中村火把流动。“你跟我来,你们几个从那边包抄!”
“绕了我吧……长官,您绕了我吧……”死胡同里,几把火炬围观之下,一个男人瘫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退缩着,手里一行囊脱落,金银细软散落一地,“……绕了我吧,这些,给你们……”他用颤抖的声音在求饶。
领头的兵士从火光中走近他,从金银细软中拿起一块官牌:“宗卿师……杀!”
火光向坐在地上的男人聚拢,他绝望地哀求:“不要啊!长官……血光闭月,新朝气数已尽,你们快逃……”一抹刀光晃过结束在逃人犯的性命。
(原创故事,转载必究)
(向“老夫是个文化人”致敬)
(“劫后余生”之《全息图谶》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