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初见面时,冰心问已过而立之年的铁凝,“姑娘,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找呢!”

“很好,你不要找,你要等”,九十岁的冰心淡淡地建议道。

当时的铁凝三十五岁,早已过了世俗眼中适婚的年龄。但是,直到2007年,五十岁的铁凝才觅得华生,两人结成连理。

一段奢侈的等待。

试问几个女人可以将自己的大好年华蹉跎在等待中?又有几个男人愿意将时光消磨在寻觅里?铁凝与华生的爱情是世俗情缘里最不沾烟火的一种——静等岁月的安排,然后走到一起。无可厚非,尘世中的大多数还是不愿意只是等着,而是如进入跌价甩卖的商场一样,头破血流、倾家荡产也要抢到“众望所归”的商品。至于抢到之后如何使用,如何保养,也只是后话了。于是也就有了各种速成速配的相亲,各种以相亲为目的的交友会,各种社交软件里的泛滥而词穷的搭讪。现在,甚至是只要摇一摇,就可能摇到“意中人”。

女友通过手机摇到一男友,该男生信誓旦旦表示“平生只摇了这一次,就摇到你了。以后也绝没有再摇过,绝对是命中注定。”一个季度之后,该男提出分开以后就销声匿迹,至于为何,女友也觉得莫名。在另一个城市,不知道该男生会不会再演一遍“命中注定”呢?通信让距离不再是问题,但是也却成了长久感情最见效的迷魂药。

当然,这并不仅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太快了啊”,我奶奶紧紧抓着我的手,在过马路的时候不断小声念叨着。我们吃快餐喝速溶咖啡,穿一个季度更新一次的时装,读看完一遍再也不会读的畅销书,谁也不愿意花时间去等待,甚至是最值得的爱情也落得同等下场。可是,珍贵的东西往往是要时间的磨砺的。

我问学生,“你怎么看冰心的这句话?”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刚上大一的孩子毕竟稚嫩单纯,但却一语道破玄机。大道理往往不是用名言警句或修辞来包装,而是用最朴实简单的话语来诉说。引用到泛滥的一句话,但是却渐渐被遗忘和嗤之以鼻。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所以我们强调高瞻远瞩和未雨绸缪。在做一件事之前,许多人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想着想着,似乎这件事也就成了八九成。夜里睡觉时热血沸腾,好像成功就会在这个不眠之夜之后来临。我见过很多年轻人,过分忧虑自己的未来。想到未来的职业、房子、车子等等就愁眉不展。在该读书的时候,他们想着进入社会之后的事;在进入社会之后,又后悔自己在读书的时候没有打好基础。结果是步步走错,郁郁不得志。

还是有些人看得开:一切自有上天的安排,在机会来临之前,打理好自己的事情。行动上的准备才是成功的基石。女友专业英语,属于黄牌专业,就业前景在旁人眼中不太乐观,但是因为喜欢,当初也就没有顾虑地选择了。各种聚会、聊天时,总会被问到“将来打算干什么工作呢?这个专业似乎不好找工作吧……”女友淡然一笑,“我没有明确的规划,先按着自己的兴趣来吧。”

大学里,女友安静读书,偶尔写文,有钱了就旅行充实自己。之后是继续深造,只为满足自己小时候想当“作家”的梦想。现在,虽然作家梦还有点远,但是慢慢地找到自己的特长,就业方向越来越清晰。在被问到“现在知道要干什么了吧”时,她仍谦虚地摇头“再等等看”。我知道,内心坚定的人一般不需要歇斯底里地高喊梦想——等待,不仅是从容,更是自信。对于生活和爱情也是如此。在该等待的年纪时,默默地绽放,让自己成为最美的一朵;在孤独的时候,静静地充实自己——今天的因必定成为明天的果,太过心急只会上演“拔苗助长”的故事。

想起小时候大人的话,“再急,饭也还是要一口口地吃。”再急,日子也还是要一天天地过,急什么呢?让等待成为一种生活态度,奢侈但是并不昂贵。


作者:安徽师范大学 Miss St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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