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洁和大学时候就相恋的男友去成都旅游了。她在朋友圈里现场直播旅行的路程,从宽窄巷子到卧龙,从自然美景到商铺街巷,整个旅途美美哒。正看得起兴,她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把你的通讯地址告诉我,我给你寄明信片哦。”
哦?明信片?我从没有收到过别人的明信片。三下五除二,没一分钟的功夫,我编写好地址和邮编,按下了发送键。短短一会,我竟然想到收明信片时候的情景了,宿管阿姨指定叫住我们宿舍中的某一个,用温柔和蔼的语气说着,同学,你们宿舍的明信片。
大学时候,宿舍传达室的窗户上总是堆着一沓类似的明信片或者信笺。每次出门路过那里,总会抬头看一眼,一不小心就会瞄到明信片上满满的暖心祝福。意外收到祝福,是件美好而欣喜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给自己寄明信片,所以这样的愿望就全在给别人代领的过程中得到小小满足。宿管阿姨总是会喊住欲踏上楼梯的我,递给我一张画面十分好看的舍友的明信片。
某一天,我突然兴起,去文具商店里买回厚厚一沓明信片,给熟悉的同学和朋友发去短信说,我要给你们寄明信片啦,麻烦把地址告诉发我一下。发送完短信后,便满心欢喜地等待一条条的短信回复进来。每进来一条,都会高兴好一会。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用楷书把每一个回复短信的朋友所提供的地址,写在每一张明信片上,又用彩笔写些真诚的祝福的话,然后去到邮局里贴上邮票,投进了邮局外绿色的邮筒里。当把那么一大沓明信片投进邮筒时,我内心雀跃,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饱含期待。亲爱的朋友们,收到明信片的时候,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投递完明信片以后,我给其中一个关系要好的朋友打电话,说了说自己刚刚做完的“浩荡”的工作。朋友在电话里笑个不停,说:“你真写了呀,你是不是傻?”
我不知道我哪里傻。
“明信片通常都收不到了啦,就算是收到,那也得等好几个月。你花那么多金钱和时间,还不如简简单单发条短信就好了。”
“恩。那你就不用等我的明信片了,很可能就会丢了呐。”
“呃,不,还是等吧,万一万一很快就到了呢?”
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总是先贬斥我一番然后又勉为其难的样子,不过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他。我不甘示弱,故意回复他,“写就写了,千金难买我乐意,哼哼。”
两个月后,他打来电话说,没有收到明信片,还说邮政这么龟速。
三个月后,他又打来电话说,还是没有收到明信片,然后质疑你不会没寄吧?贴了几分的邮票啊?
五个月后,他在电话里说,我不打算等了,指定是丢了。
半年后的通话里,他也不再提明信片的事了。
而我,对于没有收到明信片的他及其他朋友,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可以想象,收明信片,这样一件原本值得欣喜和盼望的事情,最后竟然以让人望眼欲穿、耗尽耐心来结束,就像经济学中那个大大的蛋糕,只剩一个并不真实的、虚拟的形象在脑海之中。
我嗫喏地在电话里试图同他提起,我再给他另外寄一张明信片吧?
他说,不用了。
我问,为什么?
他说,你能想着,便是挺美好的事情。
可是,你难道不想看看明信片上的内容吗?
那你讲给我听吧。
凭着淡存的记忆,我在电话里,羞赧地将明信片上,那些更适合纸笔而非口舌的内容讲给他听,告诉他明信片背面印着埃菲尔铁塔,以一句“没有了”结束了我的描述。
他说,你写的好酸哦。
我说,酸就酸,反正你也收不到我写的明信片,听完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他笑笑说,怎么可能,我今天不就收到了吗?还带语音的。
他说完这话,我俩便都在电话里大笑起来。
给心爱的朋友,制造快乐,原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举手之劳的事情,即便因为客观因素没能达到预期效果。那一沓厚厚的明信片,最终我也不知道有谁是收到了,有谁没有收到。希望收到的那些朋友,是比我给朋友代领明信片时还要开心的。没有收到的朋友,如果你像他那样,说不定我也给你们另补个语言版的~~嘿嘿。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