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就是这种吉庆的氛围和和美的兆头
“老丙,快起床,把缸里担满水,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老才高声吩咐,又叫婆娘把鸡鸭各留一只在笼里,把身上脏里吧唧的衣服换换。然后,拿了䉕(一种捕鱼工具),到池子里板鱼去了。
不到半小时,老才就板得个大鲤鱼回来。他很高兴,一早晨来的不快和烦心事都抛到脑后去了。鲤鱼跃龙门——他第一䉕就板上来了,这是个好兆头。
把鱼丢进水桶里,老才找身合体的衣服穿了。又用五个手指头把头发拢拢,又用抹布把泥糊了的皮鞋抹干净了,现出本来的颜色。他拿出了十足的精神劲儿,他要把全家最好的精神状态和家里最富有的经济状况以及最热情周到的待客之道充分呈现出来。他在进行有史以来全家最隆重的“国宾”级接待。
所以,他有腊肉不用,要去剁了新鲜肉来;他有干鱼不煮,要去池子里板了活鱼来;他有米酒不喝,要去买了两瓶“董公酒”来......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他的精心,也体现了他的苦心。
全家人马马虎虎的弄点早饭呷了,就着手准备中午的宴席了。杀鸡杀鸭烫肉,好一阵忙乎。不过这种场合还得老才亲自下厨,婆娘做不来。
老才边舞弄饭菜边在心里盘算:女方连媒人一共来四个人,加上他和老丙才六个,一张桌子可以坐八个,这样不就空出了两个席位?这样不就显得有点冷清了?显不出足够的热烈和热情来?当然,按乡俗婆娘一般是不上桌面的,何况她那副样子也上不了台面,所以她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所以是得请人来作陪了。最佳人选当然是他老兄罗广福了。一则他就住在屋边,好喊;再则他当过大队书记,话多,也上得了台面,可以活跃气氛;三则可以显得老才家的社会关系硬;四则可以显示出对客方的隆重和热情的态度,等等。凭老才的才思,还可以列举出好多点请广福作陪的优势来。
不过老才终有点心有不甘的味道。一则是广福平时只呷别人家的,他家的东西是用针也难以挑出来的。老才作为老弟,也难在他家讨餐饭呷!这么一顿丰盛的饭菜不就白白便宜他了?
眼看着十点钟过去了,估计女方也快到了。老才却还没拿定注意,真是有点急人。忽然他瞥见神龛上大红纸上写的祖先神位,终于大悟!办大事而惜金,办小事不要命!老才这种精明人还犯这种低级错误,真是羞死人了!他办的是大事,大大的事咧.....
他急忙跑到屋背后,把广福请了来,顺便狠了狠心,连嫂子——广福婆娘也请了来,这样不就美美满满,团团圆圆了么?一张桌子可以坐满了。
要的就是这种吉庆的氛围和和美的兆头!
到十一点钟时,老才已数次到屋侧去,向远处的山㟖间眺望。终于第四次时,他发现山㟖间的田埂上一行四人姗姗而行的身影.....来了!他赶紧回屋去,拿出一包新近出产的一块一包的“野茶山”烟,交给广福,叫他用来待客。来了,又从另一包里抽出一支来递给广福,自己也叼上一支,点了火,手微微的抖;抽烟时的滋滋声也比平时特别的响......
压力太大了,老才确实有点紧张。
转眼间,一行四人从屋角那边转出来,出现在屋前的空坪里。老才和广福赶紧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