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拉开窗帘,冬天的阳光都显得凛冽,我对着这亮晃晃的胸膛着了迷,毫毛仿佛也泛着晨露,肚子爬上了浅浅的皱纹,我捏了一下腰上的赘肉,感觉比动作要晚来几个毫秒,这种不真实像是麻药散尽之前梦幻的感觉。
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正在变老了呀。
看了下客厅里堆着的垃圾,我闭上眼锁了门。多数的工作者都是从一座建筑转移到另一座建筑,转换空间使用的工具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他的社会地位,其实,多数情况下,有钱就是有地位。
我把车子打了火,闭着眼开到公司的停车场,通勤的路程很短,只能看到两场车祸,发动机水温才刚刚上来,空调也刚到合适的温度。停好车,我留恋地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耳机、工作证、钥匙、烟和火机,打了卡就意味着开始上班了。
厂区禁烟,就像公共场所禁止喧哗。
混在人群里的时候忧伤会静静发酵,工厂里的工程师、工人和设备都是齿轮的一个齿,当自动化即将取代我的时候,我就是企业三四千可以买断的工人,当智能化还没波及我的时候,我就是所谓的工程师。人和人的差异性在这里消失了,我看着园区里的每个人,他们都长着同样的一张脸。
办公室给一位员工配置了配置极高的工作站,我凝视屏幕的时候,屏幕也在凝视我,它对我说,为什么一样优秀的电脑却要匹配参差不齐的人类。
我说“早上好”,他回应“你好”……就到了中午的饭点。
我在日记里对考研的朋友写下祝福,我以为我羡慕他们的是对美好生活发起的不计得失的追求,其实我羡慕的,是可以不用过早地进入这场毫无意义的游戏里。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也将要走着无数人走着的老路,从事着自己并不喜欢的职业,一面努力让自己喜欢上它,一面告慰自己:我将有着美好的前程。是的,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但却不一定有幸福的未来。
还没写完,已经五点半了,我想走了。昨晚没睡好,今天想回家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