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眠谈诗词(三)】禅意的男人——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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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如果在唐朝有达人秀的话,王维绝对是榜上有名。李杜以下,我将他置于第三位。

        多才多艺,面目俊美,凭借潇洒的言行和满腹的才华成名于长安,很多权贵公主为之倾倒;安史之乱里又因伪职获罪,又因作诗平反,他的一生也是跌宕起伏的一生。所谓荣华莫强求,富贵不到头,其实或可加上两句,禅意栖身处,无灾也无忧。

        王维的诗歌我最早读到的是《红豆》,“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少年热情青春气息,让人心情大好。后来又看到《少年行》里“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豪气干云,却是最合口味。慢慢的喜欢上了他的诗歌。

        王维是山水诗的代表,也是中国山水画南派的开创者。读起来最有味道的是这些,“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大家可以看出,王维写山水,往往是动静结合,给一枝一叶赋予了生命,就像是亲切的朋友般,明亮可爱,温柔善良,不忍离开,倒是和《瓦尔登湖》的心态有相似之处。正是有了对话式的出发点,他是诗歌越发的活泼生动,能勾起读者内心对自然的向往和依归,再加上他水墨画的功夫高超,捕捉形象和创造形象的能力彰显出来,愈发让他在山水诗的领域独领风骚。无怪乎苏轼来个“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评价了。

        恐怕凝碧池之后,他就彻底成了辋川庄主人了,以前还是亦官亦隐的套路,也许还存着终南捷径的心思,如今干脆终南别业,秋夜独坐了。妻子离世也不续弦,官场争斗泯然一笑,王摩诘变了真摩诘,禅意在他身上生发开来。宗教情怀给诗歌注入了另一种力量,“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不可抗拒的春秋轮回,迟早到来的生生死死,都让王维诗歌有了半世通透半世哀伤的感悟,好像仓央嘉措的情诗,转山转水半世流离,最终还是回到起点。

        从“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到“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我们很明显体会到王维的变化。剑未配妥,出门已是江湖;千帆过尽,归来仍是少年。衣马轻裘,幽篁独奏,喧闹到寂静不正是我们一生的写照吗?王维看破了这一点,在平凡的诗句里寄托了盛衰的变化。当然,苦海挣扎,因缘际会,过去了也就那样了,看开点始终是好的。

        李白是仙,是道家一脉,不能纳于俗世;杜甫是圣,是儒家一脉,注定备受磨难;而王维是居士,是佛家一脉,古井无波,明心见性,乱世渡己尚难,大乘经典又有几人能行?

        用《桃源行》的诗句来总结王维最合适不过,“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经历了,体会了,明白了,人生就是那座山,那条河,那棵树,那片落叶,人生就是山山水水,既然进入轮回,就该无怨无悔。

        我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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