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以前陪伴过自己的歌,心里除了甜蜜还是甜蜜,不管当时是笑着还是哭着。
六点是个很凑巧的时间。我每天上午六点起床背单词听听力,下午六点开始出发去家教,下午六点学校广播台开始播音。
在无数本青春偶像言情小说里,广播台都是常驻嘉宾。他经常在男女主思念对方的时候恰巧播到他们定情的歌,在男女主由于不得已的原因分开之后播放伤感金曲,大多数告白都以广播台为载体。大概广播台在很多人的心中就是感情的寄存体。
(可能是当时智能手机还没这么功能强大,不然哪有那么多人有心情听广播台。)
初高中还有少女情愫的我经常在言情小说中看到广播台,所以广播台在我心里就是我那个玛丽苏时期的代表。我一路走来很不容易,而且我这么酷的人从不喜欢回头。我厌恶一切可以让我回想起之前的东西,所以我本能的逃避这些字眼“广播台”。
我可能错怪了广播台。
大学后人变得更孤独。自言自语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有时候会被身边的朋友善意或者恶意地戏谑。所以越来越喜欢安静,喜欢切断和外界一切联系,又喜欢过分注意身边的一切,独自咀嚼生活中的小事,安静的旁观别人的喜怒哀乐。
我喜欢把各种事和感情胡乱的联系在一起,我妄想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当然这些都是我逃避现实的小把戏。
有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做家教,一只脚刚踏出宿舍楼门,恰好六点,广播台开始播放音乐。
是周华健版的《难念的经》。
不是天龙八部主题曲那一版,是二十年后华健大哥录音棚那一版。
我走出宿舍楼,独行在被绿荫完全覆盖的路上,夕阳刚好,耳边唱着这首歌,恍惚间我真的感觉我是大侠。我就好像身临其境地体验了一把乔峰的豪情。
我的文字太过苍白,我过于急切地想描述出那种感情,可是越真切就越谨慎,所以我只能平铺直叙地告诉大家:那一刻的我真的感觉自己是个大侠。
那天家教回来,我两个版本的这首歌来来回回听了几十遍。
华健大哥老了,还是乔峰老了。
我说的不仅是年龄上过去的那二十年,我说的还有这两首歌的二十年,还有江湖的二十年。
97的那首歌充满了年少轻狂和江湖豪情。一听你就可以知道,江湖上那群人爱的热烈,醉的真诚;辜负了就是辜负了,错了我也认了。
今年这版,华健大哥唱出了二十年后乔峰的感觉。也可能他在唱二十年后的自己。
调慢曲调之后听起来感情细腻了很多,好像是一个久经江湖的人在回忆一生。
江湖不再是那个江湖了,乔峰还是那个乔峰。我理解的,这是乔峰在向江湖告别吧。
小学的时候狂热的喜欢着的天龙八部现在好像连一些主要情节也忘记了。应该很正常吧。
毕竟和寒窗苦读十几年换个好仕途不比什么劳什子江湖豪情重要多了么。
那我现在再翻出来听这首歌,写这篇文章,是在向我心里沉寂了很久但还没有死掉的江湖告别吧。
但是从这首《难念的经》开始,我就开始把感情依托放在了六点的广播台。
我每天踏着六点广播台开始的声音去家教,刚好一首歌的时间走到校门口,骑车去家教。
偶尔遇到特甜的歌,就会打电话叫来老初,我们一起走到校门去。
不过我从来没告诉过他是因为什么。
大学大呀。
每天都有人过生日,有人告白,也有人分手。
所以我每天都有不同的歌可以听,有不同的故事可以体验,每天我都有一个新的自己在广播台那里等我。
可能是旧电影看多了,潜意识里觉得,广播台里传出的声音是最炽热而有力量的了。
因为里面的每个主人公都渴望行动,渴望交流。
在每个人都很孤独的二十岁,在每个人都很孤独的大学里,广播台是大家交汇在一起或者分享自己故事最人情味的方式了吧。
在这一首歌的时间里,空气里都是甜腻腻的,也可能是因为夏天,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什么事值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