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
我便不断往返于观星台
照顾着历代星辰
三垣二十八宿
日日不断
少时
眼前只有师兄的黑袍玄发脚步轻缓
乌哑哑的像每次仰头才能看到的天
踉跄跟在后面
便不觉得石阶冰寒
稍长
独自一人来回参禅
身后是师兄目送的视线
台下的焚香在身边萦绕不散
像手握着心安
也不觉得长夜漫漫
四时定
寒暑分
战国的风起
弟子们来来往往
鬼谷诡秘
从谷外传回的讯息千变万幻
一时合纵连横
一瞬兵法无双
有人意气风发
有人如坠深渊
从观星台上俯瞰
师兄的脸在漫天烽烟里
始终尘埃不染
谷外的人皆说他通天彻地
诸门无所不入
六道无所不破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我慢慢明白了为什么我不快乐
因为我总是期待一个结果
像江水逆流而上
树木的种子从远处飘回
太阳从西边升起
夏日降下初雪
冰期树叶发新芽
看一朵花
吃一碗饭
想一个人
念一段情
天机
人道
九天
终抵不过一声轻叹
我生来淡漠
不擅温言宽慰
往往疏离
拥有的亦不比旁人多
想触碰又收回的
除了九天星辰
也只有这一副清冷如水天的眉眼
是我孩提时记住的
黑袍里裹住的那个玄发少年
那一声“玄女”的轻唤
笑意似春风初绽
水千里
山万重
凉月满天
一眼万年
余生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