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周回老家,天很冷,下着雨,熟悉的街道有些冷清。我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戴着耳机听手机里下载的微课,这是我的习惯。我喜欢用碎片的时间听网络上推出的我喜欢的课程。比如《红楼梦系列讲座》、《摄影讲座》、《诗词鉴赏》、《经典文学作品诵读》、《音乐鉴赏》等,这些课程因为是自己喜欢的,所以听起来特别享受,也避免了等车、坐车时的无聊。
这次我听的是《三毛和她的音乐往事—梦里花落知多少》。
三毛是我一直很喜欢的作家,从读书时就经常看她的小说。读护校时,我们宿舍的女孩子经常谈论她的作品,谈她在撒哈拉的故事,谈她和大胡子荷西的爱情,谈她创作的电影《滚滚红尘》……。年少时的我经常梦想她那样的生活,背着背囊,走遍万水千山,邂逅一段刻骨铭心的异域爱情。直到有一天,我在学校的广播里听到她上吊自杀的消息,我忽然觉得人生原来这般无常。鲜活灿烂的生命就此消逝,为此我伤心了好久。很长时间都不敢读她的文字。
这次回家整理旧房子,在厚厚的书堆中看到了一本《三毛全集》,是98年生日时朋友送我的礼物。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封面和里面的字都已经发黄了,我还是如获至宝,拿好放在袋子里,准备带回深圳。
坐在车上,翻着三毛的书,听着微课里主讲嘉宾对三毛音乐往事的讲解,听着那忧伤的曲调和如诗般的歌词,心中泛起无限的惆怅。主讲嘉宾一共讲了三毛创作的三首音乐:《说时依旧》、《橄榄树》、《追梦人》,其中对《说时依旧》这首歌我感触最深。这里将主讲嘉宾对这首歌的讲解整理成文字记录如下:
那年秋天,三毛在台北街头偶遇了她年少时的初恋书凡,简单的交谈后两人分开了,三毛的内心却感慨万千。那原本只是一个平常的午后,平常的台北街头,平常的人流中一次不平凡的相遇。他和她相视的目光碰撞的瞬间,时光轰然定格,一切都不平常起来。于是回到家后三毛创作了《说时依旧》这首歌词。
关于初恋,三毛在《我的初恋》一文曾经这样写到:“我对这个男孩,如同耶稣的门徒跟随耶稣一样,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他上课,我跟在教室后面旁听;他进小面馆吃面条,我也进去坐在后面。初恋的翩翩少年,如同我的信仰,热情、浓烈、无所畏惧。”可是三毛和书凡两年的感情终究无果。
台北再次相遇,书凡已是有妻儿的男人,而此时的三毛已走过万水千山,经历了人生中最幸福的六年婚姻时光,而后又痛失丈夫荷西,孤单心碎地离开西班牙加纳俐,回到台北。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三毛完成《说时依旧》这首歌后,请歌星林慧萍演唱这首歌,但林慧萍一时找不到感觉,唱不出其中的韵味。三毛获悉后亲自到录音棚探望林慧萍,并将自己创作时的经历、心情详细地说给她听。后来林慧萍回忆说三毛那时显得非常平静,慢慢地道出遇到初恋情人时彼此都觉得恍若隔世,之后对方要求三毛留下电话号码,但是三毛以对方已有家庭而拒绝。三毛将这个故事讲得轻松,像潺潺的小溪流水一样,但其中的深情已令林慧萍泪流满面。深受感动的林慧萍抓住了那令人心痛的感觉,再次进录音棚录音,果然大告功成。
“重逢无意中,相对心如麻,对面问安好,不提回头路。提前当年事,泪眼笑荒唐。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爱过你,说时依旧泪如倾,星星白发犹少年,这句话请你放在心底,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往哪里去,不要不要跟我来,家中孩儿等着你,等爸爸回家把饭开。”
听完这首歌,看完这首歌背后的故事,我感叹万千。或许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那么一个人,从来不需要提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存在心里,任时光一年年地过去,已经不会再特别想起,但是偶尔旧日记忆会串出来,你会清晰地碰到心底的爱意。
在这首歌中有两句歌词特别的打动我:“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爱过你,说时依旧泪如倾,星星白发犹少年,这句话请你放在心底”。这或许是三毛在放肆地宣泄她的感情,终究是回不去了!这样的场景也出现在张爱玲的小说《半生缘》里,曾经爱得刻骨铭心的曼桢和世钧多年后在街上偶遇,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再怎样的旧情暗涌,思念至极,面对眼前的现实,曼桢一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就此告别。从此之后,咫尺天涯,再无相见。
三毛如此,曼桢如此,红尘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谁的青春里没有一段纯真热烈的感情,又有几个人的初恋能修成正果?当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某一天再度遇见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心中不免荡起阵阵涟漪,可是这时候感情的闸门无论如何不能打开,“我是真的真的爱过你,这段爱情请你放在心底,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往哪里去,不要不要跟我来”,理智地面对现实,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大家安好,才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