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我们的民族确是和泥土分不开的了。从土里长出过光荣的历史,自然也会受到土的束缚,现在很有些飞不上天的样子。
费孝通说,中国的基层社会是乡土社会。这话可以拆分来看。
中国的基层社会——强调基层,说明社会不止有基层。在基层上面,还有很多的阶级。
但为何单独将基层社会拿出来说呢?因为无论在什么样的国家、什么样的社会里,基层都是组成整体一个大社会的最多的部分。这个最多的部分,往往代表着一整个社会的生活样式还有民族性格。
我们有句俗话说,往上数三代大家都是农民。既然如此,结合乡土中国的概念来看,如今我们虽然已经迈入了现代社会,许多人的生活方式已经逐渐离开了乡土,但观念当中仍然存留着乡土社会带来的结构。
比如说,不管到了哪个地方,要考虑买房和定居。在乡土中国的概念当中,庄稼人定居,是因为庄稼长不出脚,人必须和地拴在一起。而到了现在,买房这个大的话题,将人变成了种子,播撒在城市当中,要人一辈子拴在一套房子上去。
再比如说,男女有别。在乡土社会里,男女有别的观念是在说,支持婚姻,反对恋爱。因为爱情没有办法维系一个社区家庭的长久绵续,而婚姻意味着生育,有了孩子,就有了家庭,社会的稳固就得到了保证。但如今,自由恋爱是大家都在提倡和追求的,但自由恋爱也带来了一些问题。当恋爱的两个人克服不了原生家庭、地域、文化背景等等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时,旁的人还是会找乡土社会中存在的原因:没有听父母的话啦、远嫁啦、X漂啦等等,一系列“不稳定”的因素背后,还是因为我们潜意识的观念中无法离开乡土。
大到审查政策,小到孩子抚养,在从乡土社会到现代社会的变迁中,基层的乡土概念依然存留在我们的观念当中。前段时间在微博上引起热议的话题——许多中国电影在审查制度下消失,其背后的审查制度,就很像一位大家长。家长,或者说爸爸,是没有一个标准来要求你的。但他有观念的要求。家丑决不能外扬,更别提扬给那么多人看。坏的往事一概翻篇,不要纠结沉溺,要往前看。没有结果,恰恰是在暗合“无违”的道德标准。
乡土的概念并没有什么错,我们没必要全都把老祖宗们留下的生活智慧和文化都丢了才算先进,而是要去理解,现代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乡土”不再有“土”气,能变通,能普及,为了人们更好的生活需要,才算得上现代社会的标准。
在乡土社会中的人可以靠欲望去行事,但在现代社会中欲望并不能作为人们行为的指导,于是产生了“需要”,因之有了“计划”。
谈起计划,不同时代的人会有不同的记忆。对于经历过计划经济的人来说,计划是铁规。而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计划是一种规划生活的、可以因人而异的生活法则,每个人都可以指定不同的计划,一项一项去完成,使生活更有条理和节奏。
有计划的人,往往被称作是有先见之明、有规划能力的人,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胸有成竹,摸索好了一个大概的路径,充满勇气地去执行。
可是,现代人还有很多,有计划,但是没有动机。比如饱受抑郁症或者其他心理精神疾病控制的人。或者深陷内耗的人。
内耗,是因为被欲望蒙蔽了需要。欲望得不到满足,也不知道怎么满足,于是就付诸于计划,让计划清单生生变成了一种欲望的清单。这是表面的计划,而不是通向需要的计划。需要,是指不做不行。人不吃饭,会饿死,自然有了满足自己胃口的需要,于是去计划一日三餐。人不睡觉,会困出毛病,于是要去计划几点上床睡觉几点醒来。
根据马洛斯的需求理论,现代人在满足了基本的生存需要后,产生了精神上的需要。但现在很多精神上的需要是无法被满足的。想恋爱?对不起,对象需要自己去找,国家不会分配,家庭帮忙的你也未必满意。想找知心朋友?对不起,朋友也和你的情况一样,他们也不想跟你在互吐苦水的聊天中浪费时间。
想得到精神的满足而不能,就只能转头朝向生活中其他的欲望。比如吃和睡,能带来快乐的东西。长此以往,精神的需要无法被计划满足,而生理的需要却能够借助计划实现,久而久之,就权将生活上的计划,误以为是满足精神需要的计划。这样看来,现代人其实是很苦的。
脱离了乡土社会,我们更加需要的是关注个体内心的波动。这是现代社会必须面临的一个问题。
社会在自然的演化中是继生物世界而出现的一个新的但同样是实在的世界。
我们每个人出生就会生活在一套程序当中。如何长大、如何学说话、如何跟人沟通交流等等。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这套程序在逐渐变得“不可靠”。
说“不可靠”并不是指它不对、不正确,会让人走入歧途。而是指,这套程序并不是固定下来的,而是一种摸索和探险。
在成长的过程中,无论我们怎么去生活和劳动,始终改变不了的只有自己的父母还有所生活的社会一直在变动这两个事实。我们可以去羡慕有的人,父母带给了他们优越的条件,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轻松。我们也可以羡慕坐上了时代快车的人,从此跃升到了更高的阶层,有了更多可供调遣的资源和更为宽广的视野。
但在这个实实在在的、一直在充满了实验的社会中,我们依然可以做出一些“计划”,让自己有生活和前进的动力。
一是知识。让自己得到教育,接受知识。在现代社会,知识是一种权威,能够帮助我们开阔视野,在面临无法满足的需求问题时,提出更多可能的解答。
二是行动。空想无用,在有想法的时候,不如去付诸行动。精神的需求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出劳动成果才能够被满足。
在这个一直会变化的社会当中,我们始终坚定不移地朝着让自己生活的更好的方向去努力,就不会有太多的弯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