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懊恼过去,不满当下,憧憬未来。要知道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有所安排。你敷衍当下,必然会成为懊恼的过去,也会变为惶恐的未来。
我只记得那个炎热的午后,我跟哥哥弟弟躺在塑料薄膜铺着的地上午睡,朦胧中看到母亲拎着家里唯一的白色编织篮往外走,我慌忙跑过去拉住母亲问她去哪,她回我:去集市,一会就回,乖啊,到时给你买油炸粑粑回来吃。听到会有好吃的赶紧回家乖乖等妈妈。不曾想这是这以后的很多年中,最后一次与母亲见面。四岁的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父亲反复说着:你妈死了,不回来了。有时看到地上的毛毛虫或者煤油灯旁边的飞蛾,父亲都愤怒的说这是你妈变的。
这以后就会经常爬到屋旁边的桐梓树上,希望看到母亲从路转弯的那头走来。
再大点听村里人的讨论,知道母亲原来是觉得父亲脾气不好,哥哥聋哑残疾,我和弟弟幼小,实在太苦跟别人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来大概是三年后吧,父亲用泥巴做了很多土砖,砍了很多木头说,母亲要他在屋旁边20米远的菜园旁边搭个房间,她就回来,并且要一个人住。听到是为母亲回来而做的小房子,我们几兄妹立马加入到挑水挖泥巴垒土砖的工程。
儿时很多事记不太清,印象里母亲回来了,独自一人住在那个木头和土砖组成,上面盖着茅草的小屋里。
某个冬天下雪的早晨,父亲拿很大一根棍子从被子上狠狠打下去,母亲半天没喘过气,我在旁边吓坏了。原来是母亲半夜去屋那边上厕所父亲让她给弟弟上厕所,她说衣服穿的少又冷让父亲自己起来把尿。具体什么原因父母都没有让步,结果弟弟拉在了床上。
在这以后的十年再没见过母亲。她继续选择跟别人走了,并且这次跟父亲办了离婚手续,把家里她当初陪嫁过来的柜子箱子全部砸烂,头也不回的走了。
以后的日子父亲早出晚归还是会青黄不接。家里真的太苦了。开始那几年,一年里过年有没有吃上肉我已经记不清,只记得上小学后做饭时每次炒菜都是用一个布块缠着的小锤在油罐里蘸一下,然后在锅底滚一圈,就把菜放下去炒。
学习好家里又贫困的有个希望工程补助款,为了给父亲减轻负担,每学期都考第一,然后学费一直到上初中都是免费。
春夏相交的周末跟哥哥背个蛇皮袋子走十里路去山上采蕨菜,采蘑菇,拔竹笋,然后第二天凌晨四五点再走四五里路到集市上卖掉买些盐或者水豆腐回家改善伙食。每天放学先去附近啊山上砍一捆柴火回家,赶紧在父亲回来之前煮好饭。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吧。那时满头的虱子,头发剃了几次,后来实在不好意思留起来,没多久又长虱子。听说头上洒煤油,然后用毛巾或者袋子捂起来,虱子就会被晕死,导致那时都会一放学就在头上抹煤油,然后用帕子裹上,赶紧去山上砍材,再赶紧趁父亲回来前洗掉。煤油要买的,父亲知道会骂人。
再后来读中专,寒假去同学家小卖部卖货,150元一个月。再后来暑假去广东打暑假工。一边打工一边不断学习。
上学天天辣椒拌饭或者咸菜拌饭。为了回家过年,在充满汗味脚臭味孩子哭声打牌声呼噜声的绿皮车站了了二十多个小时。
每周放学为了省五毛钱车费当生活费步行两个多小时爬山回家。
打工时为了让父亲少挑点粪水到田里做肥料,天天穿工衣,把工资寄回去让他买肥料……
走过这么多路吃过这么多苦,日子也是过得比以前好很多。
到今天可以在自己房子随意添置自己喜欢的物件,小小的存款,可以实现自由买喜欢吃的樱桃,草莓,榴莲,可以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可以为了让父亲回家舒适快捷而选择高铁或飞机等出行工具,只要老人觉得方便。
或许现在远远不够好,但当下我很满意,过去很感激,未来也很清晰
只因,经历太多苦难,你会更努力。如果现在你过得不够好,那是因为吃的苦不够多,处境还不够糟。
上帝是你自己,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活着
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不要违心 后悔
还有 去他的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