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庸老先生的武侠世界里，真正让老先生喜爱的女子，不是聪惠美貌的黄蓉，也不是美若仙子的小龙女，却是天资一般、相貌一般的平凡女子程灵素。
程灵素这个名字据说出自《灵枢》《素问》两本医术的奇女子，她精通毒药，冰雪聪明，心地良善，灵素长得不好看，除了一双明眸外，她面黄肌瘦、发育不良，从小不得父母喜爱，经常被姐妹嘲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变成了一个内心自卑的女子。在和胡斐的交往中更是如此，她愿意为胡斐付出一切，却从不敢说出口，天天装着一付风轻云淡的姿态，其实心底却不敢表现的火热，把深深的情感压制在了心里。
金庸老先生的爱情观就是得不到的爱或者没结局的爱，才是刻骨铭心的爱。他把胡斐的爱给了袁紫衣，却委屈了程灵素。
胡斐早已有了心上人，他的心上人是漂亮灵动、武艺高强、善解人意的侠女袁紫衣，但程灵素还是无可救药爱上了胡斐，爱的失去了理智，爱的不顾一切，完全不考虑两人是否合适，完全不考虑胡斐是否接受她。程灵素如此聪明的女子，可是在爱情面前，她就像失明一般，明知飞蛾扑火，她也愿意为胡斐付出一切，换来的却是胡斐始终未曾对其动过心。
胡斐是真心实意的爱袁紫衣，为了保护这份爱，纵是程灵素有千般好，他也只是将程灵素当成妹妹来对待，并且与之结拜，定了兄妹名分，断了彼此的念想，怕的就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样的事情，当年杨过也做过，胡斐对袁紫衣的爱，跟杨过对小龙女一样，如出一辙。
在北京城门口，程灵素在袁紫衣追问下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吐露真情“我怎能真的伤了你，你是他心上之人，他日日夜夜想的都是你，”当她的两滴清泪洒落黄尘，灵素自己的心，也应当跌落在这尘埃里了吧？她希望胡斐能娶袁紫衣，哪怕自己在后半生中苦熬相思。
胡斐不是有意，但他确实把程灵素的一生都改变了。即使程灵素不为他死，也会一辈子守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不离不弃的。
胡斐也不是没有动摇过，曾经他看到程灵素稍施脂粉，容貌虽不甚美，却也颇觉俏丽，心中忍不住一动，想道：“倘若我娶她为妻，在这里过太平日子，那是一生中从未享过的福气。袁姑娘虽比她可爱得多，但她不断跟我作对，显是凤天南这恶霸的一党。况且第一，她未必肯嫁我。第二，就算嫁了我，整天打打杀杀、吵吵闹闹，而程姑娘却对我这么好，在一起一定有趣得多。”然而尽管有过心动，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程灵素对胡斐各种好，好得令人发指。治胡斐铁砂掌的毒；医苗人凤的双目；被众武官围困时愿与胡斐同死；随胡斐闯荡江湖，风霜交侵；竭尽所能，救马春花性命于无望；巧心安排，助胡斐的脱福府众多追兵；掌门人大会上神通大显，方使群豪免陷虎穴，更不论日常相处中对胡斐的悉心照料，直至最后用嘴去吸胡斐手背上混着碧蚕蛊孔雀胆鹤顶红的天下至毒，代情郎而死。
最后布置的连环局，实在是一石三鸟之计：一是救心上人胡斐；二是清理门户，除去慕容薛鹊；三是毒瞎石万嗔。而且临死之际告诉胡斐，石万嗔才可能是害死胡一刀的真正凶手，要向他复仇。
在安排妥当一切之后，她对自己最爱的男人低声说：“我师父说中了这三种剧毒，无药可治，因为他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大哥，他不知我……我会待你这样……”
胡斐躺在再不会说话微笑的程姑娘身旁，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胡斐“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了许许多多事情。程灵素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当时满不在意，此刻追忆起来，其中所含的柔情蜜意，才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
“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
你莫负了妹一段情，
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
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王铁匠那首情歌，似乎又在耳边缠绕，“我要待她好，可是……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挂在心上的，是另一个姑娘。”
他心中自始至终就只有袁紫衣。无论程灵素待她多好，他都似乎没有太放在心上过。袁紫衣出家了，胡斐心里也难忘她。应该说，胡斐是重情的，聪明的程灵素，岂能不明白。她选择用生命去救胡斐的命，就算他不爱她，至少她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位置。
胡斐对她有情，很深的情，也许是在她死后他才明白。她送的那朵蓝花，早已干枯了，他一直留在怀中。多年以后，听到情歌，再怀想程灵素，流下两行清泪。
他在祭奠程灵素时，遇到苦苦思念的已经出家的袁紫衣。袁紫衣转身离去的脚步并不坚决，他却没有再去追她。
那个时候，程灵素在他心中，是他最亲的亲人，还是爱人，恐怕他自己也弄不清了。
这就是人生的残酷，人性的真相！世间多少容貌寻常的人，纵然才华横溢、善良智慧，却也依旧得不到所爱。因为大多数人都是爱美的，当然最好是智慧才华深爱与相貌兼具，如果不能，还是首选具备相貌好的。而那些长相不好且极富爱人的人只能受尽委屈，受尽感情的折磨。世人皆如此，等到幡然醒悟的时候也已迟啦！
胡斐，你错过了程灵素，一个真正爱你如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