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而已

  最惨的事。爱得越深,痛得越深。先让你深爱,每天都想着见我。煲电话粥3小时起步,没有一刻不想和我结婚。做梦没梦到我,就打醒自己重新做梦。然后是数不尽的疑心病,查手机,看短信,像个母狮子一样。最后我觉得够了,你已经深陷其中。再提出分手,你会痛不欲生说不要,哪怕舍弃尊严。

  可是哪怕你当众穿着婚纱带着戒指来找我,我也不会答应你。知道我们故事的人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有人递给你纸巾,陌生女孩给了你拥抱。可你只想哭。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也不懂,好好的我怎么说变就变了?

  看着我越走越远的背影,你大声喊道:“你还记得我们在soul上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停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但理智不让我停下来。我又迈步前进。我听见路人的指指点点,他们好像在说我是渣男。可我要怎么告诉他们呢?

  我要说——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不粘人。她开朗健谈,会和我分享有趣的事。我们的各自的心里都有一段不愿为人知的伤痛,我们相互疗伤。那时,她真的是我灰暗世界照进来的一缕阳光。

  可是……后来呢,后来怎么就变了呢?我不明白……

  她开始变得顽固、偏执。她给我的爱很炙热,就快要把我整个人燃成灰烬了。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还买通了我的室友。我……真的没法子了……我成了她的囚犯,她的奴隶。我的心越来越疲惫,我开始思考——开始的最初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回忆像一扇古老王国的大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那些过往席卷而来。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个免不了庸俗的男人。我馋她身子,图她170cm的身高,图她大长腿,图她模样清秀,图她身材可人……可是后来相处久了,我更享受和她在一起时的她给我的感觉。她温婉贤淑,看向我的时候眉目如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让我感觉狰狞残忍。

  她说她爱我。她爱我?她爱我!

  我不知道是该感到惊讶还是该感到兴奋,又或者……感到难过。

  我不能爱她啊!我没时间了!我们无法在一起了……不幸患上白血病的我,不能陪她到白头了。她在我这里连未来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幸福呢?她不和我在一起,才能去找到其他更好的、更健康的人去给她幸福啊!

  看吧。生活就是这样,偶尔老套。但是我没想到我们的结局亦会是如此。我该不该告诉她,当初她说要来我的城市找我的时候,我提前买好了戒指,定好了婚纱,印好了请柬。可偏偏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我竟然要用这种过分残忍的方式推开她。但,可能只有恶语相向才能让她讨厌我继而离我而去,我那么了解她,嘿嘿。

  就这样离开我吧,你一定要天天快乐,过的很幸福很幸福哦!我就偷偷祝愿她吧,因为这些话我再也没机会和她说了呢……

  我最爱的女孩啊,我们之间会有下辈子吗?

  如果有,我到下辈子再娶你吧!

  我们相遇的那天,她那时候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玩了这个软件800多天了,还没失望吗?”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我把和她一起经历过的最初的那个瞬间重新再一起经历一遍。我一定回答她:“嗯,失望了。”

  “我不谈恋爱的,你别搞我。”她还会那样张牙舞爪地警告我。

  “我也是。”我还会那样回答。

  “那你说吧。”她放下了防备。

  “祝你幸福。”我抱着手机想要微笑想要假装很轻松。其实我根本做不到欺骗自己,我根本就轻松不了,不然眼泪怎么会偷偷地落在手机屏幕上把对话都变得模糊了呢?

  “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她回。

  “不认识,不认识的。”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删掉我们唯一有联系的通讯软件,关掉手机,阳光适时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而此刻,一切都结束了。

  祝你幸福啊!

  ……

  “怎么这么晒?”我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原来是窗帘没关啊。

  我环顾四周——纯白色的墙壁,窗边温馨的绿植,木工作台边角挂着储物袋,工作台上面是我正在写的小说。我?对啊,我是个青年网络文学作家啊,我最近在写一本小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的梦境、我的错觉。其实“女孩”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啊!只不过是我虚构出来的人物罢了。

  我原来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啊!可我分明真实地记得,梦里的我穿着白衬衫和她一起走在校园里,开心地计划着结婚的事情。

  ……

  我把书稿发给当年我暗恋的同桌看,同桌笑道好假,还吐槽说:“怎么会有这种事嘛,而且你现在写的这本小说,真的是你写的最久的一本。都写了十年了欸,小伙子都快变老大叔了。”

  我正思考着我要怎么回同桌的时候,朋友很快又给我打视频电话:“喂,为什么那个男主喜欢了8年的女二和我同名同姓?而且最后男主喜欢了她那么久他们居然还没在一起?女二也错过,女一也错过,你就不能写得积极乐观一点吗?也许那个女二是真的喜欢男主呢?说不定女二真的会去找他的。”

  同桌不自觉地撅起了嘴。我看着她笑了笑:“也许吧。”

  “男主真是个棒槌!女二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不懂!”她生气。

  “没有啊,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你的同桌跺了跺脚决定今天一天都不理你了。”

  “男主性格就是这么设定的呀,你怎么生气了?”

……

  “叮铃铃……叮铃铃~”欸?是什么声音?我明明之前就把闹钟摁掉了呀,怎么又响了?我伸手又要去摁它。可我怎么也摁不到它。

  一双手搭在了我胡乱摁闹钟的手上,我一下子惊吓到了。

  “上课了,还睡觉呀?老实坐好上课了。”高中语文老师的脸凑到我的面前。

  “下面我们来学新课文——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梦中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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