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命题作文,习惯了议论文体,习惯了解决问题弘扬精神的笔法。这么一来,想写些心里话,越发困难了。像一团火,炽烈的燃烧,却卡在嗓子那里,烧灼的疼痛感撕心裂肺,想捶胸顿足呐喊一番。夜,却深了。
窗外雪花狂舞,嚎叫的大风声嘶力竭的吹过。雪花成群结队的砸向玻璃,像极了义勇军进行曲。这样的夜,银白色的狂风,昏暗的路灯,偶尔几台失魂落魄的铁皮车驶过。想抬头望望星空,怕是“天眼”也难看到一颗闪耀的星。
我并不了解文森特先生,也不是很了解这位殿堂级艺术家的画作。唯一那一点了解,还是源于小学我的美术课本上《星空》那副画作。那是所有孩子最爱的一页,它天真烂漫,充满遐想。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像掉进了童话的世界。
好吧,说实话。我只是想充当一次文艺的女子,在大雪纷飞的夜晚看一场文艺的电影。当然,如果我不说,你肯定不会知道,我带了一小盒“伪文艺”的小食——烤地瓜。
这个影厅并不大,正适合安安静静的欣赏这样一部影片。影厅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年轻模样的孩子,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或和朋友,或和恋人。想起了几年前的我,也是这般意气风发的样子,无畏无惧的神情,活泼上扬的语调,夹带着不相称的礼貌。
一幅幅油画淋漓尽致的展现着文森特曾经生活过的奥维尔小城,这里的风景那么淳朴那么美,大片金黄色的庄稼,一支花架,一把椅子。微风拂过,我以为我在那里。然而他,却死在这里。
一整部电影都以悬疑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文森特到底为什么突然死亡?是自杀,还是谋杀?小城里的人为什么热于表达,却莫衷一是?扑朔迷离的剧情牵着人的心弦。
童年的烙印,侵蚀着文森特纯真的心灵。成年的文森特急于证明自己,却处处碰壁。自闭症时刻侵扰着文森特,逼得他发疯癫狂。然而,当他开始学习油画,一切变得越来越好。
拉乌旅店的女儿讲述着一件件文森特生前的趣事,脸上带着笑容,眼里带着温情。看得出在她眼里,文森特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他热衷于绘画,提起笔的他是个偏执的疯子,笔尖在纸面上歇斯里地的咆哮。雨中的画板在狂风中摇曳,他有力的手掌按得画板纹丝不动,画笔在大雨中疯狂的乱舞。他释放着他的天赋,如此的桀骜不驯的天赋。
当他放下画笔的那一刻,真实的文森特回来了。礼貌中带着一丝怯懦,他不善与人交往,却期待有朋友走进自己的内心。富家子弟的嘲弄,醉酒老汉们的低语和嘲笑,一步步逼向文森特。
就是这样一位艺术家,37岁选择了诀别。他的艺术之路是富有的,然而一生确是贫苦的。文森特一生中,油画864幅,素描1037幅,水彩画150幅。在世时仅仅售出《红色葡萄园》一幅画,其余所有绘画工具和日常生活费均由不富裕的弟弟提奥支撑。正是这份愧疚,一生被抑郁症折磨的文森特选择了死亡。
影片结束,外面依旧大雪纷飞,寒气逼人。这和那么美的画作极不相称,却像是死亡的悲奏曲。生活总是这般玩弄人,像调皮的孩子,没有半点分寸。看那大雪映衬的路灯,那么孤独,那么无力的发着幽暗的灯光。街上的行人衣领拉的老高,小心翼翼的踏着厚厚的大雪,生怕不小心中了大雪之下薄冰的计谋。
这是活生生的世界,自始至终都是鲜血淋漓的世界。活着的人终生都在战斗,与己斗,与人斗。然而乐趣不也在此?平淡无味终将厌倦。狂风暴雨奋力前行,待到筋疲力尽的那一刻,不枉到这世间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