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把榔头,我爬上了海拔4500米的阿尼直亥雪山。此地盛产名贵药材冬虫夏草,在内地,一斤能卖到10万块,比黄金还贵。在藏区挖虫草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辛酸和黑幕呢?
1,
从兰州出发后,往西的第一站是西宁。我从未去过藏区,恰好西宁以南就是海南藏族自治州,摩托很快,不急着赶路,索性去转转。在这儿,我和当地藏族牧民爬上了海拔4500米的雪山上,体验了一回挖掘冬虫夏草。
不一会儿,路边来了个收冬虫夏草的人,出价3块一根,牧民要4块一根,最后没交易成。3块钱一根?简直不可思议。
本来我也把冬虫夏草没当回事,直到我在休息时遇到了一位藏族老牧民。牧民生活艰苦,每年456月份挖虫草是创收的副业。老人从小就挖,挖了半个世纪了,现在还上山去倒腾几下,一天只能挖五、六根。
由于虫草交易在当地被某些人垄断,牧民挖到的卖不上好价钱,又没有渠道卖到内地去。
虫草营养价值高,但牧民们却舍不得吃。“再小的一根都拿去卖,两三块也卖掉,最多也就拿一根出来泡一斤酒。”
市场上那些卖出天价、供富人享用的冬虫夏草,这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辛酸呢?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去了解挖虫草的牧民们的生活。
我当即决定去亲身体验一下挖冬虫夏草,另外,我也想去看看高山牧场上牧民们的生活。旅行不应该只是路过,去发现并记录沿途的人和故事,远比动辄几万公里但徒有匆忙更有意义。
2,
我告诉老爷子我之前是记者现在出来旅行,想了解藏民挖虫草的生活。老爷子听了之后挺激动,叫我放心,他会帮我去找牧民说话。
两人面向不善,问我手机多少钱买的,相机值多少钱,身上带了多少钱出门。这些问题似乎在为一场抢劫埋下伏笔。到了雪山下,连信号都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有些藏民鬼的很,外地人去了弄不好就要抢你。”老爷子说,“你要想好啊!”
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坂本龙马在出山前,兄长送他一把Katana,并告诫他不要为小事拔刀。但万不得已之时,也就由不得讲那么多道理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等到九点,两个藏民还是没来。这样也好,不如找老爷子给我介绍个和善些的藏民,这样比较安全。老爷子又帮我问了一位名叫南落扎西的藏民大叔,但他似乎不太愿意。
后来老爷子跟我说,最近几年经常有内地人来藏区偷小孩,卖小孩器官。现在牧民基本上不会让内地人进牧场周边了,前阵子有个内地大巴过来卖衣服,刚到一下午,就被藏民赶跑了。
3,
我担心我的RX1骑过去会被偷,便坐了他的车。清晨的雪山下只有七八度,一路上寒风刺骨,不停咳嗽。
半个小时后,到了文昌家的帐篷,在雪山下面明显感觉强烈的胸闷、缺氧,站在地面上脑袋发晕。这里海拔400米,抖动着双手点燃一根烟,差点晕倒。
进了帐篷里面,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文昌的姐姐给我弄了一碗糌粑,双手捧着递上,以示尊敬。
4,
早上八点钟,太阳把山谷照射出辉煌的色彩。羊群咩咩的叫着,雪山、青草、帐篷、藏民、羊奶、缺氧,从未体验过的场景就在眼前,我仿佛来到了梦里。
带上工具,一行四人朝雪山上走去。上山要先过一段石头堆,小萝莉边跑边跳,而此时我的高原反应越来越强烈,每走五米就得站着停下喘会气。
慢走的效果立竿见影,我呼吸平稳了些。继续走了二十来分钟,他们已经开始匍匐在草地上寻找虫草了。由于虫草很小,隐藏在草里,人站着很难发现,必须趴在地上。
找虫草非常辛苦,文昌说牧民早上八点上山,就这样爬到下午六点,一天只能找到十几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寻找中,往往连续找一两个小时一根也没找着。
见到真的虫草后,我也开始趴在地上寻找。太难找了,连续找了两个小时,居然一根也没找到。
一眼望去,草丛里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满眼都是绿色的草和黄色的土,以及黑色的羊粪,就是没有暗红色的虫草。裤子上粘上了泥土,手心有羊粪的味道。又脏又累的活,非常考验人的耐心。
到了午后,我们在呼啸的山风中休息,侧卧在草地上,心里想着的是下午还能挖几根。牧民一年四季生活在雪山下,他们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这里,安详地睡去,外面的世界再怎么纷乱又如何呢?但这样容易吹出病来,最好还是带个毛毯。
5,
第一道收购从这里开始,一把把的虫草堆在地上,计算着价格。每一根都是牧民趴在草地上找出来的,我挖出的拿一根,最后不知道经过多少手,又被哪个土豪吃进了肚里。
6,
文昌家里条件不好,养了些羊,每年的收入只有一万块钱。尽管如此,一天相处下来,我见到他的笑容远比沉默要多。那种笑容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而不是针对我,这个能看得出来。
生活的忧愁再多,在雪山下,在一望无际的山谷草原中,该开心的时候又何必皱紧眉头。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穿越大漠去中东,见证饱含情怀的沿途故事,记录波澜壮阔的时代变迁,青海、新疆、巴基斯坦、中东诸国……远方不远,就在车轮滚动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