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朋友总会散去,亲人终究会离开。
明明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从来难以接受现实。
见到朋友发出来的朋友圈,短短的一句话,心里一紧,泪水便润湿了眼眶。
我也曾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那是我爷爷——陪伴了奶奶几十年的男人,就在2015年7月离世了。这对照顾了我十年的老夫妻,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还清晰记得,那时爷爷躺在病床上,没有说话。身旁的奶奶放大音量:嘉怡来啦,看到了吗?你的孙女啊。
此时我也大声说:阿公,我是嘉怡。
他随着声音找寻着,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点头。
奶奶继续问:“你想回家吗?” ——没有回应。“你想回家吗,回我们老屋子哇?”
再次点点头,好像很累。
晚上8点,一家人坐上救护车,经过两小时的颠簸,回到老家——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途中,爷爷靠着氧气瓶,呼吸特别微弱。不时睁开眼,想看看到了没有。
由于老屋子没来得及打扫,爸爸只能暂时把爷爷背至厅里宽大的木质沙发休息。叔叔喊了一声:“爸,我们到家啦。”爷爷缓缓睁开眼,又轻轻闭上。在兄弟俩给他擦拭身体时,他哽咽了一下,再也没有醒来。
葬礼那天,奶奶撕扯着嗓子,对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的丈夫喊道:
你快睁开眼看看吧……儿女们都来看你啦……你快点醒来啊……大家都在这里啊……
现在,奶奶一个人在家,守着老屋子。他很想见见我们,很想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但只能等到节假日了。她不想再来到城市里,不想回到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她是我的奶奶,童年里最离不开的人。我的一点点不开心,一点点小生病,都逃不过她那双小眼睛。也许手掌心还曾被留下红红的棍子印,但从没有半点埋怨,我知道,她最爱我了。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那最快乐的十年再也回不去了。我长大了,从奶奶的的怀抱中离开。面对面前的一切,我感到不安和迷茫。
但最害怕的,是突然有一天奶奶离开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生老病死也是世间常事,毕业了,最好的朋友也终究要道别。但还是很害怕那天的到来,永远都不会准备好。
那天回老家,我想跟奶奶拍张合照,我拿起手机:“奶奶,跟你拍张照吧!”
她可能把“跟”听成了“给”,随手就把手里的小糕点放在嘴边:“拍吧!”
她消瘦了很多。耳朵也不好使了,给她打电话经常接不通。每当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都特别安心。
马上就要进入高三了,学业越来越紧,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通话时长,也一次次简短。
时光慢些走吧,不要再让您变老了。
那些我爱的人,你们要好好的。
那最好的伙伴,至亲的人呐,
可以先不要离开我吗,我还没有准备好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