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一十二年的昨儿,早晨,和往常一样。额,你妈妈,翻了一下身,突然觉得不对劲了,你要降生了。不过,你来得不突然,你的性格有点慢,我觉得,比预产期已经晚那么小一个月了。着急招呼了你的爸爸,拖了准备多时的待产箱,咱们去了医院,住院了。本以为既然你要来,准会快快地。不过你还真能撑住气,折腾一天,好像也没反应。直到你姥姥从老家急匆匆赶来。我和你姥姥,我们娘俩走着聊,站着聊,躺着聊,等着聊,你确仍在我的肚子里不紧不慢地磨蹭着,当着一个随意的小听客。终于,医院交接晚班了,你爸爸觉得你不会出来逛了,悠闲地跟我和你姥姥道别,先回家了。我和你的姥姥也聊累了,歇灯休息了。
夜静下来了,你不来,我们睡了。睡得很香!突然,你不干了,你妈妈我被疼醒了,小腹下坠,后腰生生似要裂了一般,你妈妈我实在忍不了,推醒姥姥,让姥姥给我按摩。睡眼惺忪的姥姥,忍着困意,急急为我按摩,似乎轻松一些,不过,一阵儿后,又不行了。这样反复几次后,我想,你要出来了!姥姥忙给你爸打了电话,催他来医院;忙跟值班护士打了招呼,把我送到了待产房。待产室里,你妈妈我的感觉只剩下闷热和一阵接一阵的疼痛,你这小家伙要出来了,很磨人。最后你我妈妈累了,晕晕地睡去,不知道姥姥什么时候进来出去,不觉得爸爸什么光景出去进来,当然,偶尔也能听到医生说挂个催产剂吧,只有全开才能出来,然后就是打点滴。妈妈不知道催产剂滴上应该是什么感觉,只是点滴后,你妈妈我居然睡着了。那时断时续的阵痛太磨人,你妈妈我只想睡觉。只记得下午,值班医生要下白班了,医生说:“咦,怎么还睡着了,应该是疼痛难忍才对,滴了这么长时间,才开了四指。”迷迷糊糊的妈妈闹不清楚什么状况。大概是你要出来了,可门缝却不够开,医生说,只能剖腹。那时的妈妈只有赶快结束煎熬的想法,其他一切已没有感觉了。只有后来陪你的一位姨姨生孩子时,看着医院需要家属签字的,种种术后可能产生后遗症的声明,才明白当时的爸爸和姥姥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和无奈。
很快咱们就被推进了一间大的消毒手术间,打麻药,上手术台。你妈妈我是被局部麻醉,能听见执刀医生说话声,能感觉手术过程中冰冷的神经触感。似乎你妈妈我有点发抖,但意识是完全清醒的,紧张感在脑海里一点儿没有!你妈妈我本想趁闲着没事,也不痛了,睡会儿觉,却没睡着!便安静地又略带懵懵地感觉着:于是便有了腹部突然空掉的感觉;于是便听到你中气十足的哭声。但我却看不到你,因为有个大罩子隔离开我的脑袋和你十月的房子。当然也隔离了你妈妈我的恐惧和期盼。听到你的中气十足的哭声,我还凑趣地跟医生搭讪了一句:“吆,底气挺足!”后来你被送去洗澡了,医生准备缝合你的房子,我的肚。主刀医生忽然道:“呀,不对,你肚子里还有几颗子宫肌瘤,给你做了吧!真幸运,这一次剖腹做两手术!”这时,你妈妈我真觉出了幸运,尤其是后来听说做子宫肌瘤的程序跟剖腹产一般无二,那种幸运感!哦,你懂的。呵呵,娃娃原来你磨磨蹭蹭也是有讲究的呀!
娃娃,你今天一十二了,爱睡懒觉的你妈妈我,早晨五点零四分居然醒了。既然醒了,准备跟你唠一会儿,虽然,你还睡得很熟,像在妈妈肚子里一样。给你盖盖踢掉的被子,掩上门,拿出手机,你妈妈我再跟你聊几句。
记得,检查结果出来,证明你要来,你妈妈我就为自己培养了一个爱好,陪你聊天。我会在早晨起床时跟你打个招呼;我会在白天闲暇时放音乐咱俩一起听;还会隔段时间就在公园里走来走去咱俩共同看海棠花开,听小鸟鸣叫。不过抱歉的是,你现在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你妈妈我,似乎多次忘了咱们,光感觉我的愤怒了。对不起,娃娃。
记得第一次强烈而明显地感觉到“咱们”只是“你”和“我”,是那一次。那一次,你两月,小小的你只需要一张小小的枕巾当被子,无害而柔弱。不过那一次,我明显感觉到你的愤怒,一个两个月大小屁孩儿的愤怒!我记得,那次是在姥姥家,上午,姥爷姥姥以及舅舅他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儿去了,只剩咱们。因为看你睡着,想你一会儿会喝水,我便准备去倒水先凉着。热水壶在咱们卧室的隔壁,虽然很近,但却隔了一堵墙,我倒水便会看不见你。你还不会翻身呢,确切地说什么都不会干,我认为!突然,你在哭,在叫我吧,叫你的妈妈吧!我想,不着急,我把水倒完!等我不慌不忙地准备好一切,过去看你,你已经不哭了。我叫你,哎,哪里不对?你居然乜斜了我一眼,转过了头!那时你还不会翻身呀,若会,我相信看到的应该是个背影!也许是错觉,我自己安慰自己,一个两个月大的小屁孩儿。我有点儿悻悻地地转身出去。一会儿,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去试试,去看你。这时,你已经在自得其乐了,我进去后,试着叫你的名字,仍然是“乜斜”。我的个天,一个两个月的小人儿,真的会生气!娃娃,我服你,你这是给老妈我上的什么课呀!
娃娃,你今天一十二了,你妈妈我想对你说的很多,记忆却有点不给力,感觉浆糊一样整理不出一个蚕丝头。那就先到这儿吧。也许你醒了,会有什么关于自己的要求,听听你的,我们再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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