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休在日本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也是争议很多的和尚。之前了解不多,不久前的一天不知何种机缘,让我再次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一休曾写过一本诗集《狂云集》。一休的行为完全同僧规背道而驰,他纵情诗酒,饮酒吃鱼,留连妓馆。在《狂云集》中他极其坦白地公开宣扬自己投身欲海的欢乐。如此惊世骇俗之人遭人争议完全理所当然,然而当你真正走进日本的历史,走进一休的身世,你就能渐渐喜欢上了这么个“聪明的一休”了。为什么呢?一休的一生:活得非常真实自在,他用他的放浪来照见一批虚假之徒的伪善:尽管一休泛舟情海,游戏人间,但他始终相信,人只不过是一副披着血肉外表的骸骨。他在1457年写了一篇作品《骸骨》,借一个关于骸骨的梦,来说明他的信念,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壮丽辉煌,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幻象而已。他说;『人,只不过是副骸骨,外面披上五颜六色的皮,男女相爱,只见色相罢了。一旦停止了呼吸,肉体腐败,颜色尽失,爱欲也就消失了。你再也分辨得出谁生前有钱有势、谁又是贫穷低贱了,记住,你臭皮囊下乃是一副骸骨,正在等着要现出原形。』
在一休看来,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暂时的、表面的,甚至连宗教外在的形式和衣饰,也只是披在骸骨上的表皮罢了。有一件轶事颇能说明他这观点:有一次一个富贵之家,请一休去做法事,一休就穿着一身破旧法衣前去,那人认为他太不得体了,将他遣走。一休过了不就又再回来,这次他在旧法衣上披上一件华丽的袈裟,于是大受欢迎。一休立即把袈裟脱下,说:『让这袈裟给你们做法事好了。』说完头也不回,仍穿着破旧法衣,昂然离去。
从一休身上很容易看到:禅的活脱脱的影子。一休的放浪缘起他悲苦的身世,缘起他对恩重如山的师父的离世的祭典(自杀未果),缘起他是人似神的扮演。
一休到了七十六岁,爱上了一个名叫森的盲歌女,森也不年轻,当时已经四十岁了,他们两人的交情维持了十年之久。总的来说,一休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奇人,他既是一个悟道的禅宗大师,又是一个不守清规的僧人,他的思想远远高出于他那时代。他的《狂云集》具有三大特色:他表现了人的真情性,反对虚伪作假,他对祖师极为尊敬,但他又具有自己孤高独立的精神,从他的诗偈可以理解禅宗历史的一端;他强烈维护禅宗的精神纯洁,批判以养叟为首的一批利用禅为商品达到追求名利目的的庸俗僧侣;他热情奔放地歌颂人生,显示出人性的光芒,大胆歌颂性与爱情,反对压抑人性的清规戒律,揭露禁欲的虚伪。
我无限敬仰历代的高僧大德,同时我也非常喜欢在这个星球岀没过的一个又一各的既不忘初心又恒顺众生的神灵,可以肯定地说:一休就是岀没在这个世间的和所有众生毫无距离的神。他们的使命,他们的职责较之于躲在教堂寺庙的神职人员更为重大和艰辛。
我感恩一休,我看到了他的眼泪。
我感恩一休,是他让我真正从人类的集体意识中走了岀来。是他让我真正明白:神会以各种方式光顾人间,哪怕他是乞丐,或者修鞋匠神都会扮演;神的眼里:只有爱和光;神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是非评判和标准。神的眼中所有的生命都是一个。
此文完成于凌晨1,49分。感恩Night Whispers这段音乐的陪伴。感恩我与神同在,神与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