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里描写着跑步的美好,“我在自制的小巧玲珑的空白之中、在亲切美好的沉默之中,一味地跑个不休。”
我姑且算是一个长期运动者,虽然没有跑过马拉松,作为普通人,长跑是我较为擅长的一项运动之一。带着自己的运动体验,阅读村上春树将我曾经有过,但却无法描述的感受用文字表达出来,感觉既轻松,又有一种奇妙的惊喜。内心不禁惊叹: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时,我被作者懂得了,或我懂得了作者,亦或我终于懂得了自己,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愫交织在一起,产生了阅读的美妙。
1.跑步的意义
村上春树认为,在他人生中养成的诸多习惯里,跑步是最有益,且具有重要意义。截止到作者完成这本书时,他已没有间断地跑步了二十多年,这令他的躯体和精神大致朝着良好的方向得到了强化。很多时候,很多人或许认为,长期坚持运动只会使身体得到锻炼。其实,精神和身体一样,都会因此而受益。万事万物的底层逻辑或者法则都是相通的,那么,人在某一个领域获得的体验和能力,也能迁移到其它领域。坚持运动,过程中不断克服惰性、挫折和挑战,最终收获变化的果实。在这个“耕耘”身体的过程里,逐渐锻炼了人的意志力。
在《意志力》这本书里,研究者通过实验证明了意志力的存在。他们发现,意志力像肌肉一样,过度使用就会疲劳,长期锻炼就会增强。即使通过不同的方式锻炼意志力,比如一组人改善理财习惯,一组人坚持健身跑步,一组人坚持读书学习。结果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练健身的人,理财习惯得到了改善,读书学习的人在健身方面也得到了改善。当人在某一个方面的意志力提升后,他的意志力账户里的存款增加了,于是,其它方面也相应地改善了。
在认真坚持健身几年后,在读书和学习成长方面,我开始不那么急于求成。慢慢明白,每一件事情做好的背后需要一种发自内心“真实的努力”。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轻易放弃,你也会不断尝试做好的方法,长期、深入且全面地学习,而不是假装做一做,就期待很快获得想要的结果。
2.跑步合乎自己的性情
在决意成为一名职业小说家的同时,村上春树正式开始了每天的跑步。原来讨厌学校体育课的村上春树,在跑步这项运动上做得认真且持久,一方面因为跑步是他自愿的选择,另一方面因为跑步符合他那种不太以独处为苦的性情。
人都不喜欢被强迫着去做某件事,这些时候,对抗的情绪让整个做的过程中没有丝毫快乐可言。于是,稍有机会就会偷懒。倘若是自己想干的事情,想尽办法也会去做。这些时候,那股对抗的能量全都用在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上,反而既轻松又有成效。
跑步和写作都需要独处的能力,这符合成为一个作家和跑者所需要的品质之一。跑步和很多运动都是一个凝视自己,并进行自我对话的过程。通过这个过程,我们不断认识自己。
在运动中,虽会有很多思绪,但不得不分一些注意力给身体的感受。怎样调整跑步的节奏,身体的感受会变得舒服一些?这样坚持一段时间之后,身体的感受又会有什么变化,跑步的速度提高了吗?当睡眠和饮食也相应调整之后,运动状态又有什么变化?跑步之前,跑的过程中,跑完之后,身体和心理的感受都不完全相同。即使运动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在要开始运动时,经常还是会有“今天有些不想运动”的念头。然而,大多时候,还是能跟随身体的运动习惯,仿佛这个念头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时不时跑出来捣乱,却不会妨碍自己穿上运动鞋,走出家门,享受运动结束后的成就感。
我很喜欢村上春树对长跑后的感受描写,这也是我运动后拥有却说不清的感受。“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称不上自豪,还是有一种类似成就感的东西像偶然想起来似的涌上心头。这是一种个人的喜悦:自己体内仍然有那种力量,能主动地迎击风险,并且战胜它!”
3.积极地选择磨难,将人生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村上春树贴切地描述了别人对跑步的看法和自己亲身体验之后形成的对跑步看法。对于大多数没有认真体验过跑步的人而言,跑步,尤其是马拉松,是一件既费时又耗力的事。人为什么不选择舒服地活着?为什么不将这些时间用于“有意义”的事上?村上春树的回答是:“正因为痛苦,正因为刻意经历这痛苦,我们才能从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活着的感觉,至少是发现一部分,才能最终认识到:生存的质量并非成绩、数字和名次之类固定的东西,而是包含于行为中的流动性的东西。”
我理解这种“包含于行为中的流动性的东西”是长期且深入地做每一件事获得的体验。这些体验用肉眼无法衡量,只能用心灵去感受和留存。每一次长跑都是一次自己战胜自己的体验,之后,又回归日常的生活,人生看似没有获得什么效能。然而,村上春树比喻长跑仿佛是往底上漏了个小孔的旧锅子里倒水般的虚妄行径,但起码曾经努力过的事实会留存下来,即便这是虚妄的行为,也绝不是愚蠢的行为
长期坚持运动,没有带给我事业和物质上任何的改变,但增加了内心的丰富感。认真去做一件事情,随着时间长短的变化,对某一个方面深入的程度不一样,感受和领悟也会由浅入深,这些都会变成内心一抹抹炫丽的色彩,滋养着人的成长。稻盛和夫说,人活着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就在于提升心性,磨炼灵魂。
人的一生中,痛楚难以避免,它们就像是磨炼灵魂的砂纸,然而,我们可以积极地选择磨难,将人生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是哪一项运动,亦或是哪一个领域的事情,只要长期深入地去做,就会遇到大小不一的磨难,克服这些磨难的过程也是一个提升心性,涵养精神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