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也常会下雨,一般是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天往往选择在中午最炎热的时候下,经常有以下的事发生:我们顶着烈日割了一上午的稻子,回家吃完午饭后,接着午睡休息,刚进入梦乡不久,就模模糊糊听到有雷声,一会儿负责晒谷的大伯在乌洲岭上大叫:“要下雨了,快来抢谷呀”,队长第一个响应,也急促地催叫:“快起来抢谷呀”。众人惊醒后,睁开眼,只觉有凉风吹来,天有些暗淡,知道时间紧迫,顾不上赤脚还是穿着拖鞋,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乌洲岭,有的拿起长的、短的木扒子,将晒开的谷子从晒场边往中间扒,有的往中间推,有的在谷子厚些的地方用笧箕刮,有的用“竹扫把”扫,一会谷场现出了几个谷堆,有人用笧笈装上谷子倒入箩筐里,大人们忙挑上肩,往旁边的仓库里送。
另一边蛇嘴岭上的稻谷是刚从田里挑上来的,还是湿的,也需抢收,也急派几个人过去,将谷子扒到一堆去,用篾垫子盖上,用砖头压住。在我们赶时间的同时,大风越刮越起劲,一时狂风大作,人们逆风前行也遇到很大的阻力,四周飞沙走石,稻草人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些倒去了渠道里,有些跑去了鱼塘里,不少的禾毛(稻穗末)在地上急速转了几十圈后,积集了能量,升到了半空中,自我“陶醉”地像是在跳快速旋转的芭蕾舞,时高时低,时快时慢,也不知跳的是什么音乐节拍。接着已是大雨“大驾光临”,晒谷场上、水塘里啪啪作响,似“拍手”称快,水雾夹着地面热气在空中迷漫,在大风的“操控”下,随着大雨摇摆不定,短时间内还不能与热浪相融。我们躲在仓库的屋檐下,一时感到的是上午留下的热气,一时又感到现时雨水的凉爽。正如大人所说:这是老天在往地下倒水,整个空中被急着往下掉的雨水占据,前面几十米远处的房屋和山上的树木都只能见到罩着一层雾的影子。
各家各户的瓦屋里面,老漏雨的下面,放上了大小盆、钵,高低、大小不同的水滴遇上不同材料的接待容器,发出了各屋独一无二的音律,只要是有心的音乐制作人,听后真有可能创作出比莫扎特名曲更流行的交响乐章。不一会功夫,屋檐上的水像块宽宽的瀑布“直挂”到地面,山前屋后的水沟里都装满了急急流动着的水,屋后山上的雨水也汇集到了一起,夹着黄泥沙,从沙泊里溢出来,顺着下斜的水沟,伴随着轰轰的声音,急速而拥挤地冲向乌洲塘的尾端,被雨水带下来的一些树叶和稻杆,在水上不停地转圈,初来乍到,不知哪儿是它们该呆的地方。
雨不停地下,我心里想:今下午应该是一直下雨,不用去田里干活了,该休息半天了。可老天爷是不会替小孩考虑的,偏偏更多地尊重大人的意愿,不到一个小时,雨已停了,太阳重新占领了至高点,一会后组长带头,其他人跟着后面,疲倦地又向田间走去,我也只能跟着,但心里却在想:哪些地方现在有小鱼抓?ngu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