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大热的文艺片《黄金时代》,将一个传奇的女子从历史一角带到现实,带着她的一身疲倦、满目疮痍的钝痛和几段情史回归了大众视野。
生前种种,风月之事,高谈阔论的意气,抓心挠肺的情爱,横亘生命的纠缠。如今,都随一抔黄土,消散于历史的风烟。
她就是萧红,以爱之名,死于病痛。
这部电影的问世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女性,探究她不得善终的一生。
初读萧红,是她的《呼兰河传》。去图书馆借这本书时,萧军《八月的乡村》躺在旁边,我当时想,汤泉之下,两个彷徨的灵魂会不会有叹息,还是带着人世间的情爱相忘与江湖。
她说,那座小城里住着她的祖父,如今,葬着她的祖父。我想,一同埋葬的还有她人生中唯一一段可以暂时忘却父亲的冷漠和母亲的刁难的快乐的时光 。
她说,小镇里的人天黑了就睡觉,天亮了就起来工作,一年四级,春暖花开、秋雨、冬雪,也不过是随着季节穿起棉衣来,脱下单衣的过着,生老病死也都是一声不响地默默地办理。
挥手告别愉快的童年时光,萧红开始了在爱里孤独离索。
汪恩甲在与她同居之后,抛弃了萧红和她七个月的身孕,此后不知所终。
走投无路的萧红只有向《国际协报》求助,萧军作为援助者,在送书给萧红解闷的途中,两人擦出了爱的火花,在萧红生下女儿送人后,两人迅速安家。文人浪漫的天性释然,处处多情又处处留情,终于他的旧时相好找上门来,萧红也只能任由着烦闷失望、哀愁将她笼罩,还口口声声安慰自己这是逢场作戏的假象,最终第二段婚姻也无疾而终。
其实,他们本该是两个矛盾体,分手只是时间问题,一对乱世鸳鸯、生死冤家,除了特殊的历史情境,他们,同样也逃不出人性的困境。艺术观念的冲突更是无法调和,萧军主张文学的宣传作用,拥有着古典主义的理想,而萧红接受着美学的浸润,重视艺术的表现手法,故事的最后,两人分道扬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端木巽良,是萧红停靠的最后一站,怀着萧军的孩子,她很快投入了下一段婚姻。他欣赏她的才情,不把他当作萧军的附属品,起初的日子平安喜乐,当时局动荡,人心飘摇时,端木留下了萧红一人,离开香港,最终萧红的生命在这里陨落,留下了一声叹息。
她终其一生都在爱里奔波着、流浪着,被欺骗,被抛弃都不管,只要有下一场爱情的出现,她立刻义无反顾的投身其中,她怕伤害,但更怕失去爱。
读萧红,只觉得她的文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刺入了我的五脏六腑,那么深沉,那么悲凉,我竟觉得没有一位女作家可以与其相比。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心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当七十年前的萧红在香港回望遥远的故乡时,我相信她是寂寞的,读萧红,读《呼兰河传》,我看到的是一个寂寞的女子在与她曾经的美好时光作别,记起满城的寂寞与荒凉,那是她一生中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到这里,萧红的被嫌弃的一生结束了,而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