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炅和徐时行只是安静的看着,唐鹤征却禁不住大叫:“徐兄,如此美景怎可无酒,吾看也不必等什么月明星稀了,不如让他们先把酒温上,做好什么菜就先上吧。”
“柴贤弟你看如何?”徐时行不禁莞尔,侧身问柴炅意见。
柴炅点点头,徐时行便吩咐那仆役去照办,那仆役正要走,柴富道,“我们会稽也要吃蟹,我想去看看姑苏做法有何不同。”柴炅笑笑,挥手让他同去。
柴富与那仆役说说笑笑往厨房走去,他突然觉得心头一悸,猛转头向墙外山林望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连归林的鸟鸣都没有,只有一两簇树叶在晃动着。柴富想了想,跟着那仆役进了厨房。
徐明带着几个仆役已经蒸好肥蟹,温好黄酒,听那仆役一说,便让人取出两盘肥蟹和一壶黄酒,交由柴富二人。
端着黄酒从厨房出来走了两步,柴富编了个理由让仆役将酒一起带去,自己却回了放武器的地方,在背上绑了一把短刀,提着一杆长枪,从僻静处翻出了围墙。
他悄悄的潜入树林,向刚才看到树叶晃动处靠拢,他对自己的安危无所谓,但是一定要保障小少爷的安危,那是他临别时对主母发下的誓言。
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两三个倭寇,玩味的看着他。
不好,他只感觉身后那一丝风声才是真正的杀机,慌忙向前一步下跪后仰,提枪向后刺去。
背后那人收刀一磕,将长枪打开,同时后退了两步,他顺势一个翻转起身,双手持枪护身,看向身后。
这时,院里又点起一个灯笼,灯光映射到树林里,大致可见,他看到来袭者身着胴丸,面上戴着熟悉的面具,身形也非常熟悉,他忙收了枪式,重新跪倒在地。
那个面具男看到他的面孔也不由一怔,忙收了刀示意几个手下停手,这才扶起柴富道:“幸好熟悉富哥招术,富哥为何在此?”
“受长周秀才徐时行所邀,来此赴宴。”
“他也在此?”
“是。”
“这混蛋!”面具男有些气急败坏,柴富不知道他在骂谁,但肯定不是柴炅。
“收兵”面具男手一挥,周围几个倭寇都应命而去,不一会,远处也跟着有了响动。
树林里归于寂静,柴富和面具男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面具男总算平复了心绪,又道,“他还好吗?”
经学上唐顺之开始教他春秋,武学上,唐顺之觉得他不宜练枪,重新授他瓦氏双刀。”
“嗯……”面具男赞许的点了点头,“瓦老太婆的刀法不错,王江泾一战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船主为何会来此?”柴富问道。
“哼,俞大猷屯兵姑苏,刘显兵进江门,刘世延却来索要货物,我刚从高丽归来,想了解一下国内形势,也就亲自来了。
”船主,我们估计要在此盘桓两日……”柴富说话故意吞吞吐吐。
“知道了,今夜我就离开杨沉湖,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他。”面具男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
“是。”柴富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面具男看着灯火通明的徐氏别业,阴狠的笑了笑,又把柴富叫住耳语了几句,柴富惊愕:“徐明?!!!”
“跟我去一个地方。”面具男一边说,一边带着柴富往山洞走去。
……
柴富回到徐家别业,见柴唐徐三人在观湖长亭上设宴,便走上长亭,静静的侍候着。
许是因为在太仓州被拘谨了半月,徐时行也有些放纵,先还与柴炅谈的是大学中庸,风花雪月,后来几杯黄酒下去后,就与唐鹤征狂聊《江湖豪侠传》和《三国志通俗演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起来。
只是酒量比唐鹤征还差一些,没有多久就酩酊大醉,和唐鹤征搂在了一起。柴炅只得叹口气,与柴富分别协助唐建和徐家仆人将两人分别送回了房间。
回到屋里,柴炅打算洗洗睡了,柴富就去给他打水洗漱,过了一会,柴富端着水进屋,神色紧张,柴炅纳闷,“何事紧张?”
柴富压低声音道:“少爷,我看见那个徐福偷偷摸摸出门了。”
“哦,人家或许有事吧。”柴炅蛮不在乎,毕竟是客居此地。他也不想多事。
“我看见他避着人,和一个穿紧身黑衣的人说了几句,然后那个黑衣男消失,他才托故出去的。”
一听这话,柴炅倏地站了起来,他身体是只有十五岁,精神上可不是十五岁的淳朴少年,后世受各种文艺作品轰炸的快三十岁营销精英怎会遇到这种情况不加多想?
“你看清他往哪边走没有?”
“嗯。”柴富坚决的回答。
“去叫上唐建,拿上你们武器,我们去看看。”柴炅很是果断的下了决心,重新穿起鞋子。
柴富心里想替柴炅鼓掌叫好,手脚却没有缓慢,很快和唐建拿了短刀回到柴炅屋里,这时柴炅已经配好双刀等着他俩。
没有多话,三个人即刻出发,唐建想从正门而出,柴炅止住他,问柴富有无其他出去的办法。
柴富又是暗喜,表面上若无其事,很快找了个隐秘角落,带着柴炅和唐建翻出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