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指代性的,它并不是事物本身,因而使用语言时会出现反映事实的差异。……我们使用的符号本身会限制你的表达,但是你又不可能不用符号来表达。”
《交流的无奈》讲述了传播思想史,在读过一遍之后,我发现本书涉及的几位大师都是思想的顶峰,大师的观点又各有千秋,每个大师的思想都需要读者有一点知识基础,而我深深感到自己能力的不足,不能顺着他们的思路不断思考,可能对于初学者来说有些晦涩难懂。并且这本大谈“交流”的书,居然断言,“交流”是不可能的,人与人之间不能够做到“心连心”,不可能做到完美而理想的思想交流或精神交流。听上去有几分消极,也许对“交流”的定义与效果期待有差异。
想起生活中让你炸毛的事情,无论怎么沟通也难有共识的对象,恍惚觉得这个观点代入没毛病。我们的感知和感情,都是我们每个人独特的东西。我的神经末梢以我的大脑为终端,而不是通达你的脑子,不存在什么中央交换器,所以我不能把我的感知发送到你的感知里去。人作为群居动物,需要协作,这少不了沟通和交流。并且我们时代的一些主要困境,包括公共的和个人的困境,必须求助于交流,否则就找不到解决办法。交流不是要共享意识,而是要协调行动。
卡夫卡说每一种新媒介都是产生鬼魂的机器,新媒介如同电话和照相机的发明看似打破了空间和时间的束缚,但本质上使用新媒介和你交流的都不是有血肉之躯的真人,而是一个鬼魂。留声机和照片能保持已经死去的人的影像和声音,但是这种影像是死的,是单方面的传播,你无法与其交流。电话跨越了空间,但是电话那头的人所得知的一切不过是通过电流传输的影像和身影而已,缺乏了身临其境的环境,导致双方的交流始终停留在臆测阶段,如同19世纪的招魂术一样,通过精神或者电流进行交流而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这本质上就是在和鬼魂交流。
苏格拉底厌恶书写,因为就如同上面所说你没法问一个死人问题一样,写下来的文字可以说就变成了鬼魂,你永远也不能问一本书问题,书也不能回答或者对自己进行辩护。苏格拉底认为这种单向传播是一种不平等的爱欲。文字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读者,而读者却没办法对此进行质疑或者询问。
这两个例子都是作者彼得斯想要阐述为什么他认为交流是无奈的,是不可实现的。
“毕其一生,每个人只不过有时间给少数几个人以关爱。我们能做到的,恐怕只能够是爱比较亲近的人。爱之悖论是,具体的局限性和要求的普遍性之间存在着矛盾。”
——彼得斯《交流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