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陈旧的小餐馆里,大家时常在这里吃饭,不是因为这的菜多好吃,只是因为它的餐馆名叫过去餐馆。
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就被这个名给吸引住了,我还向朋友调侃:过去,是叫我们过去了还是餐馆成为过去时啊。
转眼间几年已过去,我们真的成为了过去时,接到朋友的电话,他说,快过年了,大家都准备回家,年前聚个餐吧。
我听到朋友口气中的无奈与叹息,过年,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场盛宴。而对于我们依旧奋斗在外面的人来说,是一场鸿门宴,进去了,就得脱几层皮才能出来。
不是说我们不喜欢新年,新年在我们心中是美好的,那绽放的烟花,温馨的年夜饭,都是我们无限憧憬的。
我们害怕得是:同学聚会,谁家娃又结婚了,又或是邻居们又说,你混到北京了,你买房了嘛,买车了嘛。
这些现实总会把内心的尊严压榨的一干二净。
我们害怕,聚会的时候,同学们都在比谁买宝马奔驰了。谁又买了一套房。
我们害怕,我们仅存的一点钱还不够交礼金。
我们更害怕,我们不顾家人反对去外拼搏,却失败而归,让家人失望透顶。
到餐馆的时候,人几乎都到齐了。
大家点的都是家常菜,桌上也摆满了啤酒,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平常没有的忧愁,我知道,每个人都害怕。
看着朋友们们一个一个喝着闷酒,有的人脸上已经泛红。
有的人嚼着今年的状况。有的人死命的抽着烟,似要把所有的忧愁都抽掉。
朋友说叫我不要介意,每个人得心情都是苦闷苦闷的。
我苦笑,我又何尝不是呢。
每个人都想体面回去,只是,往往不如人意。
有人在饭桌上说,今年不想回家,不想让别人看不起现在的自己。
有人苦笑,说,我们最挂念的家,竟是我们最害怕回去的地。
也有人不服气的说,老子今年就不回家了,等明年赚够了钱,老子轰轰烈烈的回去。
我一直保持沉默,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可笑,让你害怕回到最亲密的地方。
借酒消愁,是我们常有的方式,也许麻木了自己的神经,就会勇敢一点,不会在乎那些世俗的目光。
聚会结束的时候,朋友说,回家一定是要回的,如果自己不敢去面对这些现实,将来又如何面对更多得残酷。
我心有所触。
高中同学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外面散步,我想让自己的心可以在冷风里保持平静。
高中同学问我什么时候回,说回来好好聚一聚。
我随意敷衍了几句。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也许我会在同学聚会结束后回,也许我会早点回,反正,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我不想因为害怕,让父母的期望落空。
我终究抵不住内心的煎熬,时时刻刻的盯着电脑,终于买到了回家的票,回去得那一天,朋友们都来送我,在这些目光中,我看到了他们得动摇,我知道,他们恨不得今天就回去,只是内心无比纠结。
有朋友说,我没有勇气回去,我真的受够了那些冷热嘲讽。
我知道他们的无奈和选择。
他们眼中迸发的光芒又瞬间湮灭。
现实真的很残酷,让我们的逃避选择,逃避那些冷热嘲讽。
我终于踏上了火车,内心的躁动却越来越强,原来我的害怕越来越多。
真是一次煎熬的路途,快到站的时候,我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也许,反正该面对的终究得面对,逃避不了,内心反而坦然了。
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乐开了花,他们没有过问我赚了多少钱,他们只是不停地问我,在外面过的好不好,一日三餐有没有准时吃,有没有被人欺负之类地,说到最后,父母很是安慰,又说,要是你在外面不习惯,就回家做。
看着他们爽朗地笑容,我甚是欢喜。
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个同学包了一家酒店请客,甚是土豪,同学们大都都去了,只是少许的人,找了理由说来不了。
饭桌上,那个同学无比炫耀,他谈了自己多牛逼哄哄,说自己为了赚钱吃过多少苦,最后,力挽狂澜,赚了第一桶金。
我们都保持了沉默,任他口水泛滥,只有少许的同学羡慕的看着她,大家都知道,他整一个富二代。在他爸公司上班。又哪来创业一说。
有同学问我,在哪上班,年收入如何,买房买车了吗。
我知道这些问题,迟早会来的。
我苦笑,我随意的说了下自己的情况。而后,那个同学再也没有与我说话的欲望,转头便问下了另一个。
聚会,成了炫耀的资本,许多同学都在攀比,也有许多同学默默的吃菜,喝着酒,不愿交流。
直到聚会结束的时候,才和几个玩的要好同学聊了一些别的话题。
回到家的时候,碰到一些邻居,也会问我,在外面混的如何,买车?买房?谈女朋友?哪里的?
我依旧敷衍了事,没有人问我在外面过的如何,在外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困难。
我知道,现在的现实,带给我们自卑,我不想走亲戚,因为亲戚问的问题如出一辙,我厌倦了这些问题。
我非常了解,我的朋友们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因为这些问题可以让他们抬不起头来,这是内心地一种自卑。
他们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自卑感,而我终究面对了,面对他们的问题,我是无地自容。最起码,我勇敢的面对了,我还有我的家人可以温暖我。
致所有在外依旧拼搏的少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