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夜雨解残雪,朝阳开积阴,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屋瓦上压着厚厚的雪,母亲

坐在门内纳鞋底。

麻雀偶尔来院子里觅食,又匆忙飞去。

那是些阳光很好的日子,风从高高的云天外吹过来,带着苦楝树的气息。

那也是一个平静的冬天,父亲一直在做家具。

院墙上的枯藤长长的,仿佛可以长过人的一生。

时日缓慢,雪水嘀嗒,辛酸之物悄悄融化……”

2021年元月一日的下午,我坐在老家暖阳铺洒的屋檐下,喝着茶嗑着瓜子,想起诗人胡弦的这首《记一个冬天》,安然静雅。

不早不晚,一场大雪惊艳了我们枯寂的冬日,要么淡然要么惊喜,至少是小欢喜。

不多不少,一院和煦温暖了我们油腻的中年,要么纠结要么偷着乐,至少不再平静。


老爸在经年的木门旁打盹,雪后的阳光依旧柔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额头的细汗闪烁出珍珠一样的光泽;

老妈把厚厚的棉被抱了出来,晾衣绳上藕荷色的被面上银线刺绣的龙凤一闪一闪的招摇,又把上午蒸糕的笼屉搬出来晾晒。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

仿佛得道高僧在参禅打坐,父亲饭后空闲,依门打着盹;

仿佛菩萨慈悲在轻抚心灵,母亲洗衣刷碗,琐碎的忙碌;

锅台上飘散着煮红薯、花生、芋头和老玉米的味道;

雕花的栏杆上,几盆波斯菊开得正艳,还有淡淡的幽香;

一只灰色的猫“嗖”的一下窜到了树上,躲在叶底的几枚柿子一声啪嗒,又一声啪嗒,蹦到地上,咧嘴笑了……

素年锦时,时光缓慢,多少的隐忍纠结都偃旗息鼓,多少的辛酸委屈都春风化雨,多少的兵荒马乱都绝处逢生。


屋檐下,巷口里,有冷风吹过,暖阳下,我一个人在小村在老屋,刷着抖音、聊着微信、喝着红茶、吃着红薯。

我知道,村外的冬天,一天比一天深了。

谁在这个冬天饱食终日?谁在这个冬天百无聊赖?

谁在这个冬天沉默寡言?谁在这个冬天彻夜难眠?

谁在这个冬天左右为难?谁在这个冬天无动于衷?

人,要么庸俗,要么孤独!

多少云淡风轻的背后还不是牙关紧咬?

多少没心没肺的背后还不是心中有泪?

多少满不在乎的背后还不是心如刀绞?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快乐的猪,一种是痛苦的人。

我们做痛苦的人?还是做快乐的猪?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

有些东西已经逝去,有些东西却远未到来,40多岁了,是进也难,是退也难!

红尘俗世里,多少的牵绊、多少的思念、多少的分分合合,说是人生无常,却也是人生之常。

莫问因缘莫问天,来去都凭好。

过一年老一岁,真的怕美人迟暮,真的怕英雄白头。

有人在午夜孤枕难眠

有人在清晨远走他乡

有人在傍晚筋骨酥痒。

这个世界没有谁错爱谁的事——

说到底,都是欠,要么我欠你,要么你欠我。

说白了,都是贱,要么我不甘,要么你不敢。


世事白云苍狗,聚散无常。

那些小镇上一起度过的青春,不过是我们今天安慰往事的唏嘘,别指望会抓住什么?别指望会阻挡什么?

多年后的重逢,我们不过是只言片语,我们也都是小心翼翼,然后短暂相拥,匆匆离开,你一路向东,我一路向西。

仿佛闹市避雨,檐下寒暄,雨停道别,谁知道我们这一别,又是什么时候会在街巷拐角处重逢话旧,细数圆缺?

红尘是一场行修苦炼,谁能逃开八十一难?

等到风景都看透,谁会陪你看细水长流?

总以为人生最美好的是相遇,其实,人到中年终于明白,最难得的是重逢。

洛阳陌上春长在,昔别今来二十年。

唯觅少年心不得,其余万事尽依然。

出走半生,归来的你我,怎可能仍是少年?


佛家三苦——得不到、不想要、已失去,人到中年、体味尤深。

多少的念头像葫芦浮起来又按下去,谁愿意在这个冬天青灯黄卷?

多少的疑问九曲回肠话到嘴边硬生生又憋了回去,谁愿意在这个冬天木鱼声声?

多少的不甘想最后一搏还不是临开始就又结束,谁愿意在这个冬天把串珠捻透?

人在江湖,老了,身不由己了,瞻前顾后了,左右为难了!

多少个患得患失的日夜,

害怕天亮又盼天亮,温暖、骚动、薄凉、颤栗,一夜又一夜在我的心头风生水起,都与你我有关,也都与你我无关。

一块石头扔进池塘,受伤的是水,这世上多少的追悔让人痛彻心扉?这世上多少的错过就是一生?这世上多少的逝去就只能等来生?

人到中年,有些话有些事,不能想不能提,今夜慢慢捱,明日缓缓行。

40多岁了,可以包容一切,平复一切。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边冰心在玉壶,阿弥陀佛!

看着雪花静落,等着梅花绽开。

西斜的阳光让我感到了寒意,听枝头“窣窣”雪落的声音——

说一说红泥小火炉,聊一聊驿外断桥边,想一想小舟从此逝……

过去的一年一事无成,却付出了太多的热情。

转眼,2020已经演完剧终了,时间来不急细算,过往来不及细看,甚至这一年都没对自己好一点,不知不觉,就这样走完了。

“又一轮酒过又三巡,又一次故做畅快地发泄,又一场小聚又三巡,又一次掏出假的真心,又一些不甘,又一杯抱怨,又一次开心地委曲求全,你拼命地追啊,追你爱上的人,我拼命地找过,去找那爱我的人,找到今日,找到日落时分,不负自己,不忘感恩……”

新的一年,愿你学会告别,告别寸心如割的自己,热气腾腾地对待生活。

愿你学会接受,接受这个不完美的世界,看淡世事沧桑,内心安然无恙。

愿你不念过往,不负当下,不畏将来!

愿你继续坚忍,时有好运突然降临!

2020,再见了,2021,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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