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是重要的事

最近读了本有趣的书,台湾作家骆以军的《小儿子》。作家有两个性格迥异的儿子,而书名“小儿子”并不是单指第二个儿子,英文翻译为My Little Boys。整本书其实就是父子趣事的记录,没有理论没有说教没有指导,作家仅仅是站在一个普通父亲的角度通过一个个小故事小场景,再现了父子之间的相处,处处充满着幽默和温情。而让人捧腹的同时,也能够时时窥见这位作家爸爸对于教育孩子的看法,真是可以作为给爸爸们学习用的好读物。

不过我今天并不是要来谈“做个好爸爸”之类的话题,而是被书里的其中一篇文章深深触动,题目是《重要的事》。

二儿子是爸爸口中的“废柴”,虽然每次学校有大考的那天都会“灿烂自得”的出门,好像胜利在握,但总会考砸一两科。某次,儿子拿回了考砸的试卷,爸爸虽然在心里说“妈的,那种题目老子也不会”,但是还必须扮演一下恨铁不成钢的严父喊一通“啊!什么!考的这是什么烂分数?@#$#@%...”但是,喊完之后,又会不安起来,又会反思什么才是“重要的事”。看到这些描述,我也是感同身受。我也会像他一样因为担心儿子“满不在乎、吊儿郎当”而“严厉”,但是过后又怕过度的严厉让我们迷失了方向,越来越会误解到底什么是“重要的事”。

当然,“重要的”这样的形容词本来就带有很强的主观性,你认为重要的别人并不一定赞同,而在别人看来重要的事对你可能不值一提。具体到孩子的教育方面,你认为什么是“重要的事”呢?最近刚刚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促使我再次思考这个问题。

上个星期天儿子写作业时发现不小心把他同桌的练习册给装了回来,这种事情时有发生,经常有妈妈在群里问,他家孩子的什么书什么本不见了,有没有哪个小朋友错拿。于是,我怕人家写作业时发现练习册不见了着急,就给那个小女孩外婆发了条私信说了一下(这个孩子父母都很忙,一直是由外婆负责,群里群外都是外婆)。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拿错了就只好星期一带回去再补作业了,我儿子也发生过被别人错拿作业本的事,还“目光短浅”的因为暂时不用写作业而高兴。外婆很长时间没有回复,我也没有在意。等我再次拿起手机看信息的时候,看到了外婆的一条消息,问我可不可以几点之前把练习册送到他们家,并告知了家庭住址。我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先不说我去到他们家来回差不多要一个小时,而我当时正要带儿子出门上兴趣班。于是我解释了一下情况,并再次表示了不好意思。外婆马上回了信息,要了我的电话,说让孩子妈妈一会儿找我去拿。我就把电话号码发了过去。很快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告诉我说她正在加班,要下午六点半以后才能找我,问我那个时间在哪里。我说六点半我已经回到家了,然后很不安地多说了一句“不行就星期一让我儿子带回去吧,作业其实很…”我“少”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打断了说“告诉我你家住哪儿”。我只好如实相告,而同时拼命的在想还有没有其他让我“弥补过失”的方法。于是,挂了电话,我把老公从床上揪起来,叫他冒着大雨把人家的练习册给送了过去,并嘱咐儿子以后收拾书包一定要仔细。

这是一件小事,不管过程再怎么曲折也是一件很小的事,你甚至可以在看故事的时候发挥想象力再增加任何可能的背景进行解读,然后说过一次就不会再提第二次,因为这始终是一件小事。而且这件事也只是说明我们在某个事情上看法不一样,仅此而已。

我没有权利去评价别人,因为在教育孩子时,我也没有完全搞清楚哪些是“重要的事”,但要说什么是“不重要的事”,却经常会有本能反应,比如上述所讲的“少做一次作业”这种事。可是,如你所见,这对别人来说恰恰是重要的事。又或者原因不仅仅在于“少做一次作业”,而是想极力帮孩子避免因为没做作业而可能受到的老师的责难,这才是更重要的事。对此,我也充分理解。

虽然对何为“重要的事”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去评判,但是我个人还是赞同这位作家爸爸的说法,他说在批评完孩子的考试成绩,看到“当他这么小的年纪,被这么无聊不重要的事迷迷糊糊真的弄得一副忧郁、委顿的模样”,又会不安起来。于是,我眼前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个场景:全家人在为小女孩的作业着急的团团转,于是她也在担心着,焦虑着。而且我只所以赞同,也是源自对这个作家爸爸的信任。在我看来,他能写出这本书,起码说明他是一个常常陪伴孩子的人,而“陪伴”应该是大家公认的“重要的事”吧。

所以,在最后,我把作家在文中想对考砸的儿子说的话摘录下来,以此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我喜欢,非常满意,甚至感谢上苍现在的这个你

这是什么屁挫折啊

有一天生命会重重挥拳击在你的心脏

譬如最好的朋友背叛你

譬如无意义的诽谤

譬如失去心爱的人

有一天你会失去这两只心爱的狗(喔,对了,阿波)

或你万一掉入一种白痴的处境和整个体制的道德对立

或你有一天得站在我的葬礼上如我那时站在我父亲的葬礼上

很怪

最后你一定会原谅

会再次去同情你不理解的你眼中不幸之人

你也许要到非常晚非常晚

才会领会到你是一个何其珍贵的人

因为你有一颗辉煌的心

你不忍看见他人的难堪

你不在乎自己是丑角但绝不掉入胁迫感情的催眠

想想

弄不清楚什么是对偶或其他的修辞

或台湾常见的火山活动下面哪一项是错的

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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