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

1

夜,白须老道观测星象,煞星从东方出,一路西行,势不可挡。 想起近日皇城妖风四起,鬼怪猖獗。乱世出妖魔,天下呈分崩离析之势,人心惶惶,百姓承受着沉重的赋税,终日食不果腹。民间谣言四起,说末世即将来临,魏国是要亡了。

老道闭目掐算,十日之后自己即将飞天。

道观冷风瑟瑟,万籁俱静。

老道沉思良久。拿出一个玉葫芦,打开一看,空无一物。

2

清早,思凡就被师傅叫去屋内。

老道盘坐在蒲团之上打坐,徒儿来了,他也不睁眼。思凡只好在一边候着。候着候着,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醒来,师傅已经不在屋内。四周一片寂静,太过安静了,预感有东西在逼近。转眼思凡被一大团紫色的瘴气围住。瘴气包裹得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意识也有些模糊。来不及想哪里来的妖气,思凡赶紧念起师傅教的清心决。

瘴气散开后,思凡抬眼,师傅依旧在面前打坐。“思凡,你和为师学道二十余载。所有弟子中你天资最高,品德最为出众,是为师最为得意的徒弟。如今正逢末世,天下妖魔四起。你替为师下山看看。不忘初心,不忘师傅教你的清心诀。还有玉珏,可能又溜去玩了,找到它,它可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老道人形一闪,闭关去了。

3

集市上的人寥寥无几,烟花巷里却热闹非凡。莺莺燕燕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红杉绿巾,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胭脂的味道。

隔一条街还有人贩儿卖女,为了苟且活下去。这腐朽的世道。

思凡愤愤得迈进藏花阁。“啊哟,这位小道士来这有何贵干?”“找人。”姑娘们挤眉弄眼,哈哈哈大笑。“来我们这的都说找人,你是找哪位呀?”“玉珏,姑娘。”

台上的玉珏,一袭轻纱,翩翩起舞。肤若凝脂,芳菲妩媚,蛮腰水蛇般扭动,眼里尽是风情。台下一片叫好,思凡眼都没抬,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包间。

4

玉珏推开门,思凡坐在桌前喝茶。看来等了有些时候。玉珏笑盈盈走上前去,薄纱遮面,一副害羞的样子,“官人,是你找奴家吗?”思凡皱了下眉头,“师傅说这天下有变动,让我下山看看。”

玉珏不依不饶,藕臂缠上思凡的脖子,“那你可是一下山便来找我?”“是不是我不在观里几日你就想我了?”两人贴得很近,玉珏说话的热气若有若无的扫过思凡的侧脸。思凡扭过头,四目相对,抬手飞快的点击玉珏的后颈,娇媚的女人瞬间变成一条白蛇。

白蛇刺啦啦的吐着信子,表示不满。“你个不解风情的呆子,竟然这么对你师妹。”思凡挑眉,“我只记得我在青云观有一个师妹,我可不记得这藏花阁里有什么师妹。”

说起这白蛇,是老道在山下捡的一条白蛇。活了百年有余,伊然成精,好在没有误入歧途。老道看它一心修炼,天性善良,就收了它做弟子。只是白蛇贪玩,对人充满好奇,一有机会,它便偷偷溜下山,化作人形,四处玩耍。

5

“你个混蛋竟然破我障眼法。”白蛇哀怨得在床上翻腾。思凡看着觉得有些好笑,语气也温和起来“下山这几日,你只顾着玩耍,没干正事?”白蛇停止了翻腾,直立起来,正色道“魔物盛行的根源在宫里。当权者骄奢淫逸,荒淫无度,不闻民声,才是民不聊生的之本。如今魏王痴迷长生不老术,派人到处寻找传说中的仙人。还全国内征集名贵药材,要炼仙丹。骇人的是仙丹还需要人的气血做药引子。如果仍由事态发展,不等戎族来攻,魏国就要亡了。”

思凡低头沉思,觉得后背凉凉的,回过头,背后的白蛇恢复了一半的人形,尾巴正有有一搭没一搭得撩拨自己的后背。思凡果断点了玉珏后颈,看着床上哀怨的白蛇,思凡想了想,把白蛇打了一个结。“明天我们进宫。”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包间。

6

第二日,宫门外来了两位道士。一副柔弱书生样,眉目清秀,年轻的很。

宫门口的士兵挡着不让进。“二位大哥,魏王近日可在寻找会长生不老之术的仙人?”玉珏恭敬的问。“那与你们有何干系,两个小毛孩乖乖站边上去。”“哦?”玉珏挑了挑眉毛“大胆!我师兄见大王有

向道之心,特不远千里,前来慷慨解囊。你们两个黄口小儿以貌取人,胆敢把大王的贵客拒之门外。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师兄如今已活了好几百年了!”不得不说玉珏认真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两个士兵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你昨夜三更还在赌场寻欢作乐,赢了三局,输了十局,赊赌账300文,你还打算把祖传的佩剑卖了是不是?”士兵惊讶的目瞪口呆,思凡接着说“你昨夜三更和隔壁的娟氏在一起苟且,娟氏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带上了她的蝴蝶发簪,还涂了……”士兵惊得冷汗直冒,摆手示意思凡不要说了,“大人真是神通广大,是我等肉眼凡胎,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往心里去。”边说边侧身给思凡让了条路。

进宫见了徐公公,徐公公将两位道士带到景轩宫,魏王将在那里召见他们。一路上,玉珏这看看那看看,活脱脱一个刚进宫什么都新鲜的小丫头。宫廷里当然什么都好,只是这妖气冲天,太不寻常。玉珏和思凡对视一眼,决定按兵不动。远远,看见一个小屋,玉珏敏锐的嗅到刺激的腥臭味,半天真半好奇得问道,“徐公公,那小屋是什么地方。”徐公公轻描淡写“那是给大王提炼丹药的地方。两位大人快走吧。”

景轩宫内,思凡见到了魏王。魏王面色暗黄,眼睛里却是四射的光辉,看到两位道士直接问“你们可会长生不老术?”

思凡摇了摇头,“大王你这可是要逆天而行。”魏王纵声大笑,“逆天又如何,若能得此药,天又奈我何!”“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思凡摇了摇头,一挥手。玉珏顺应变成水桶粗的大蟒蛇。刺啦啦的吐着信子,一点点逼近。魏王不慌不忙,掏出宝剑直指大蟒,“所以你是来替天行道?”“我踏入宫门就发现了,宫内妖气冲天,看来是有人迷惑了大王的心智。我今日来就是要斩除大王身边的妖孽,正末世之风。”大王看着水桶粗的大蟒,沉思些许,“来吧。”思凡和玉珏便跟在大王身后,去的正是那个提炼丹药的小屋。

7

打开门,屋内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鼻的让人想吐,完全置身于屠宰场之中。思凡闭目环视了周围,这里死去的亡灵太多了。个个怒气冲天,要是不及时超度的话。

“大王。”一声娇嗔,一屋的食材里,站着一个艳丽妇人,手和嘴角都是还没干涸的血迹。妇人冲上来就想要抱,可在看到思凡和玉珏之后停住了。魏王讪笑道,“这是青云观前来的两个道士,说我近日被妖魔缠身。特来替我消灾。”话音刚落,玉珏变身大蟒一跃而出,要咬妇人的脖子。妇人,化身银狐,和玉珏厮打起来。看着银狐修为也不在玉珏之下,思凡想着要不要出手相助,魏王却先出手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插入蛇身,痛的玉珏在地上来回打滚。“来人啊!这个道士想要用蛇妖怪来害本王性命,差点误伤雪姬。把他们抓起来!

“大王!”狐妖惊讶不已的表情,魏王走上前,擦去她手上的血迹。“妖或人不重要,你答应寡人,陪寡人享万世繁华。寡人不会负你的。”“可惜人妖殊途。”思凡看了一眼地上打滚的玉珏。口中默念清心诀,只一瞬间,剑已出鞘。远处传来的是士兵的脚步声。

魏王挡在了狐妖身前,胸前插着思凡的利剑。“为什么呀,为什么呀!”狐妖仰天长啸,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8

夜晚,树梢上,大蟒和狐狸在看月亮。

银色的月光照得大蟒麟片闪闪发光,狐狸一身银色光辉。“当初你是真的喜欢他吗?”狐狸使劲点点头,“喜欢,他对我很好,恩,除了他的胡子,其他我都喜欢。”大蟒变成了魏王的样子,“是这样的胡子?”逗得狐狸咯咯直乐,笑着笑着却哭了。远处响起徐公公的声音,“大王快下来吧,小心着凉。”

小屋一战,魏王为自己的爱情折了性命。可惜魏王膝下子嗣尚年幼。为了不在乱世动摇人心。玉珏幻化成魏王的样子,待皇子成年可借病离开。

思凡出了皇宫,四处游历去了。去年继承了青云观观长的衣钵,开始收徒。

银狐被夺取所有修行,本该进入轮回从头开始。银狐确跪在地上,死死恳求不要抹杀她的记忆,她诚心改过,哪怕用尽余生。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能见他就好了。玉珏收起了尾巴,变成了魏王的模样,跳下树,抱起银狐,悠哉悠哉的走向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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