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一种尴尬的体验,叫打的回家太贵,坐公交回家太累。平时周末回家人不多,还能坐在后排插着耳机听听歌,看看剧,消磨消磨时光。然而这次,非常不幸,在双节前夕,我在市里挤公交的时候,撞上了如挤末班车一样的人流。
没敢带太多行李,没敢在学校逗留,吃了午饭就赶紧出来等车。人多我是知道的,但是当我站了十多分钟终于等来一辆站满了人的公交,正绝望的咬牙决定再站十分钟等着坐下一辆的时候,我几乎是被人群挤着上了公交,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像是回到了奶奶家门口的集市,一到了过年过节,人们就好像所有东西都不要钱一样的往前挤。手忙脚乱的,钱也来不及数,就一把扔进去了。没走几步,听见司机师傅喊住一个逃票的男生问:“你买票了么?”那个男生很不客气的说:“你要不调监控?”然后随便往前一指,大言不惭“内哥们跟我一起的,刚才他帮我交过了。”人太多了,还没说清楚,内个男生就已经挤了进去。
等人群冷静下来,站稳了,我回过头来一看,那助了我好几臂之力的,是一群高我快一头的学幼师的姑娘,还有两个腰上背了好多灯笼,小贩模样的大叔。
我的位置很尴尬,正中间,够不到上下左右的把手,司机师傅还老踩刹车,我根本站不稳,总是撞到或者踩到旁边的人,然后一直在道歉。幸运了,你会遇见脾气好的人,温柔的跟你说没关系,然后挪一挪身子给你腾一些地方扶着把手,不幸运了,你会遇见脾气差的直接一个大白眼甚至一句明里暗里讽刺你的牢骚。
“别挤,别挤,坐不上还有下一辆,等一下后面的车就来了。”奈何司机师傅扯破了嗓子喊,依旧有人不断地往上挤,我的书包被挤得已经歪了过去,此生第一次感觉到被挤到变形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大家都往后走一走啊,往车厢的后面站,你们前头买票,后门上车吧。”我被人群挤着向后移动了一点,大概是又有人上车了。
我听见我手机在口袋里一直响,大概是老爸老妈还有室友们发微信问我有没有坐上车,我真的很想回复,但是,真的动不了。
好不容易能腾出手来,所有人都在提醒我,小心周围,别让人把包顺走了。
我一直很努力的克服我随车前后摇摆的惯性,从学校到我家,一共31站,几乎是从头坐到尾。我很希望有人下车,事实的确有,当一个座位空出来了,还没看见人过去,一个行李包就按在了座位上,“我的我的。”一个大娘指着座位上的行李包,笑嘻嘻的冲着正准备坐过去的我笑了笑。
我能怎样呢,只能尴尬的一起笑,不做声,也不评论。
我还记得曾见过一个姑娘上了车,拿出书包里的本子雨伞文具盒占了四五个座位。如今遇见这只占了一个位置的大娘,倒也算是上天仁慈了吧。
嗯,我不想多评论什么,大家心里懂就好了。
因为,有些事情,明明不对,但是说多了,就会被人说,你在道德绑架。比如,让座,比如,占座。
还有一半路的时候,我拎着兜子的胳膊就很酸了。在窗户口被风吹的一脸凌乱的时候,一个老爷爷拍了拍我的胳膊。“闺女,把你手里的兜放到我这个小推车上,你扶着点我的这个小推车就稳当了。”说着,老爷爷把他小推车里的菜挪了挪,给我的兜子腾了相当富裕的位置。那一瞬间,我,感激涕零!
在这一个小时零十分钟的车程里,我听那些学幼师的姑娘们讲了无数段军训期间的故事。比如,她们是怎么怼劝他们熄灯的宿管阿姨,怎么跟不小心(但是他们觉得是故意)撞到他们的隔壁班女生理论的,她们是怎么“教育”那些大半夜出去上卫生间冲水影响他们休息的同学的,她们是怎么最快的跟教官混的很熟,她们是怎么逃课偷溜到大悦城快活的。
声音很大,仿佛,真的是做了很多很了不得的事情,她们穿着白色的幼师的校服,我不敢想的,有朝一日,她们会不会把这光辉事迹说给那些小朋友们听。
还有一个外地口音的老阿姨在很大声的打电话,我真的不好奇他们家买的中秋月饼到底要给那位亲戚,给谁的贵一点给谁的便宜一些,但是,很不巧,声音大的我全听见了。
以上种种,我不做评论,都是这一个小时里发生的真切。站得很累,胳膊很酸,车子摇摇晃晃的让人瞌睡,但我还是一直默默的看着车厢里的站点图,一站又一站的数着,希望早点结束这段旅程。
公交车每一次的靠站,你都会收获各种各样的遇见,也会目睹各种各样的离开,希望你能带着温暖走到每个人心里,带着教养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