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于我,是陌生人里的熟人,是熟人里的陌生人,说到底,还是陌生人。
初识东君,应是2009年,小步虚龄五岁,尚很幼稚,被我早早送入东君夫人的“萌芽书画馆”,开始接受绘画启蒙。记得当时送小步过去时,偶尔会碰上一男老师在教室里给某些孩子指点几句。我见他戴一副眼镜,眼睛大而亮,气质沉静,是不太笑的。对于小步,我记得东君说过“别看他小,落笔倒是大胆,握笔也稳”。初只当他是受聘“萌芽书画馆”的一位老师,后见他极少在馆中,又有主家样子,也就慢慢了然了。知他便是东君,还是往后很久的事。
某日在家兄处得见一本新书,书名《西乡旧事》,都是乐清西部风俗人情,图文并茂,在我这个西乡人看来,所记都是极切近的,于是兴趣盎然,当下便借了家去。去时,家兄一再叮嘱阅毕便归还,并告知书乃其同学陈晓泉执笔,而陈晓泉便是我在萌芽书画馆遇见的那位“男老师”,当时家兄长女亦在馆中学画,故有此言。那时记住了“陈晓泉”这个名字,不过也就如此而已,并不知道更多。对《西乡杂记》是极喜欢的,常常翻阅,然后假装忘记,再没归还家兄。然而喜欢的原因更多在于那份乡土浓情,对于文字,只觉不过一位文字工作者该的。因此,对东君的认知从画室男老师转而为文字工作者。
《西乡旧事》之后,仍只是偶有遇见东君,在画馆里,或是在上下楼梯时,点点头,表示认得,如此而已。
?年,有段时间里频繁听到“东君”这个名字,说是获得了郁达夫小说奖,是乐清第一位获此大奖的作家。家兄提起也称东君,我始知东君便是陈晓泉。自那以后,家兄只说东君,再不说陈晓泉了,而我从他那里又知道了东君在校时便迷恋文学。还有同事辉少,说起东君一副熟稔的样子,我心里略生出些妒忌,责怪自己多年视如此了不起的人为寻常。
东君获得郁达夫小说奖之后不多久,小步因为音乐渐渐淡去了学画的热情,终至放弃,离开了萌芽书画馆。但因就学的奇石音乐租在萌芽书画馆同一幢楼里,而此楼正是东君家产业,于是,依然能够偶尔碰到东君。此时已知东君是了不起的作家,是才子,还是楼主,说是地主也是妥的,因此再遇时便多了一份敬畏,即便他一手一个垃圾袋下楼去扔,在我看来也是难掩其才子光芒。
我这人素有标榜自己非尘世一俗物的庸俗趣味,比如在微信里秀秀新采的野花,秀秀到手的新书,秀秀百里挑一的照片(拍数百张偶有一张堪堪可观,谓之百里挑一),秀秀娃,秀秀旅途见闻,等等。某日读东君第一部长篇小说《树巢》,咔咔拍了数张发到朋友圈求关注,后被东君夫人见到,遂赠我东君签字的《东瓯小史》。不多久,东君应台湾人间出版社之邀出版的《听洪素手弹琴》发行,东君夫人第一时间便赠我此书,扉页上有东君亲题的诗一首:……我感激不已,同时也骄傲得不行:家兄和辉少算什么?他们虽也曾得东君题字赠书,但较我这本可逊色多了,先比比字数,再比比内容,能比吗?哼!
我读书素来没有计划,如今因东君这机缘,有了打算,东君的书需集齐了,他创作,我读他的书,有多少读多少,至于能读出个什么果来,且不去想它。冰山尚未看光一角,多想也是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