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半点,精神恍惚的坐了起来把身上的浴巾扔在一旁,不断哀嚎的腹中发出咕叫表达强烈的不满,他穿起衣服准备下楼寻些吃的。走到一楼的前台大厅,在昏黄的欧式吊灯的照耀下气氛略显沉闷,刚打开门一阵清风徐来,瞬间神志清爽。出门左拐100米处在一家兰州拉面的门口停下脚步,他觉得最近几天都吃的是米饭,进去吃碗拉面也不错。虽然后来得知街上的兰州面馆大都不是兰州本地人开的,但是并不影响这么多年的嗜好。年少时期两大碗下肚绝不是问题,可此时问题而是老板略带歉意的说道:“面已经卖完了,看看其他要吃点的吗?”
周小寒欲要离开转念又想,这个时间段还在开门营业的几乎很少,就算有也都是汉堡奶茶店之类的,然后他老实坐下吃了一份味道中规中矩的土豆牛肉盖浇饭。迂回酒店的路上看到几个年轻酒鬼在路边晃悠,其中一个擅自脱离组织向人行道公交站晃去,由于重心不稳被绊倒在地吃了一嘴沙土。站起来就对面前的站牌一顿拳打脚踢,嘴里念叨:“让你不长眼,你他妈傻叼啊!”
恰巧此幕被一辆巡逻铁骑撞见,过去抓着他的肩膀大声呵斥在干嘛呢?
那人回过头来分不清到底是谁大声嚷道:“你谁啊?闪开闪开,本大爷我在教训这小子。”说完又踹了牌子一脚。
巡逻警察拉了他一下试图阻止,这一幕又恰巧被另外几个人看见忙晃晃悠悠跑来,嘴里大喊:“那边的,你干嘛呢?欺负我兄弟是不是!”
面对这紧急情况,从衣服上拿出对讲机呼叫附近的人员过来增援。不到一分钟五辆铁骑飞驰而来,和几个酒鬼纠缠在一起,当然他们纷纷被制服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哎呦哎呦呦。”
而此时一辆脚蹬三轮车也喝醉似的从周小寒面前晃悠而走,由于晃动的厉害塑料板凳一连掉了好几个。周小寒随手捡了一个大声喊道:“哎~东西掉了!”
骑三轮车的人也大声回应:“不卖了不卖了,已经收工回家了!”
他把几个塑料板凳全部捡完,那人已经骑到一条巷子口回头看了看。周小寒快步走过去把凳子放到车上,那人边整理边感谢。
“忙了一天了,收工回家这么着急干嘛?”周小寒疑惑不解问道。
“哎~甭提了,刚才也没仔细看还以为是城管在后面,所以就神经紧张了。”那人说。
“你可真幽默,城管可没有你这么敬业的,这都几点了。”
“是啊是啊,谢谢你啊,还捡起来给我送过来。”说完给周小寒让了根烟。
“客气了,这有什么很正常的,别人看到也会这么做的。”
“不一定不一定的,这个月我买了十几个凳子了。”
“难以想象,这个地方至少也算三线城市吧,这东西怎么还……”
“这跟几线城市是没多大关系的,我之前也在大城市打拼过,还不是都一样,处处争强好胜勾心斗角的,所以我在公司待不下去就出来自己做点小生意。”
“嗯嗯,这样也好。”
回到酒店松软的床垫上,虽然天气不太热,但他还是打开空调到二十四度。钻进被窝中,闭上眼却脑海却浮现出一个早已淡忘场景。那是初入社会实习期的时候的某一天和经理一起外出救援,在两旁盛开绿叶的半路上,经理和他聊起一些事情。由于并不是针对于他工作上不足的批评,他则显得比较放松。
“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感觉在公司里怎么样?”开车的经理问他。
“还可以吧。”他说。
“你看咱们公司库房新来的那个人,别管做事方面如何,人家能说会道不到一个星期就和前台那些人关系搞得很好。”
“是啊。”
“多跟人交流下,经常在公司就好做很多了。”
当然周小寒性格上确实不如库房那哥们的能说会道,甚至那人对公司领导如阔别重逢的亲人般热切。其他人在想这家伙哪天见了老板会不会扑通下跪,当然这种人有一个地方确实值得学习,那就是装的要像,要让人觉得自己虽然在装但装都让人拍手叫好、心生佩服。
正式工作后,在某天晚上和关系不错的同事到公司附近喝酒。因聊的较为尽兴谈起此事的想法,同事则有另一个角度的看法。认为库房那人的做法虽然稍有令人作呕,但在这个职场去战场的年代并未有失体统。你我在公司混的不如别人也许不是因为技术能力问题,也许就是在我们认为那些并不重要的事情上面,当然咱们也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周小寒对此总结为:情商压制智商。
两人喝的微醺状态,并把问题延伸夸夸其谈。平日里不太爱说话的同事此时也兴致勃勃连续表达他内心的想法:“脸面是什么?脸面就是阻碍成功的最大要素,你看天底下这么多成功人士,他们就抛开脸面对要做的事情总是奋不顾身。我们为什么不成功,就是因为太要脸了。”
“人还是得要点脸的,不然天这么热你穿衣服干嘛?”周小寒说。
“偷换概念,你小子偷换概念。不过你还是年轻,等你以后踏入社会时间长了就会明白我说的。还有就是,成大事者得有勇有谋,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同事指着他说。
周小寒此刻已经歪睡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之前只说了一句话:“什么玩意。”
外面的风声逐渐增大,隔着窗帘的玻璃窗也在间隙处剧烈摆动。不多时已经可以听见硕大雨滴砸向附近铁皮屋的声音,渐渐的雨声变大使得楼下停车场鸣叫声不断。风和雨混合一起正疯狂洗刷外面的世界,裹紧被子的周小寒把空调温度调高,看着发出微光的窗帘处,忽觉所谓的安全感即是如此。
周小寒安稳入睡后屋外已是斜风细雨,就这样不厌其烦的下了一夜。大概是雨神知道早晨为上班高峰期,特意从六点多的闪电狂风暴雨加雷鸣,温柔到只有响亮的雨声。每个行人的面容都惊恐不安,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相似要穿过了边境地雷区的狼狈模样。倾盆的雨水在狭窄的街巷中形成一段段急性的水流,行人逆流而上,犹如河流中为了前去远方产卵的鱼。无数扇绚丽的伞面被无视在半空当中,每个木纳的面容都时刻关注着脚下的路,生怕一不小心踏上雷区。这雷不能使人粉身碎骨,却能让人瞬间感觉掉进深渊的漩涡无法动弹,好不容易抽出身子,那么整个一天的腿脚都不会太好受。
雨声稍微渐弱,凸显出路上的汽车轮胎压过湿润柏油特有的声响。人行道一旁翠绿树枝低头丧气,并不自愿的弯下了平日挺拔的躯干,不断抱怨着自己的树跟扎在松软的泥土,出生在错误的地方。平时一向骄傲自大的高级动物们,挤在一张张伞下露出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嘴里还不断叹气道此场雨下的真不是时候。仿佛欲要掌握雨神的权利,随时随意挥洒着自己浮动不安的波浪心情。
随后 雨止 迷蒙的水雾气弥漫在山腰间,涌动的人流和花哨的伞面一同消失殆尽,只剩下冷酷飞速的铁皮机器无休止的川流不息;
周小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见雨声停止的屋外匆匆忙碌的行人。转身在去卫生间刷牙洗头,如果顺利的话晚上就能见到阿宽,但想到可能阿宽不愿见他的时候心情突然又变得异常沉重。事情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毕竟在里面也改造了几年,之前暴躁的性格应该有所收敛吧,安慰自己后继续洗涑。
“纵使懂得人生在世要遵循的很多大道理,却仍然过着稀里糊涂狼狈不堪的生活。”周小寒边洗头边感慨说道。
就像老家村口街边蹲着正晒太阳上了年纪的人群,除了没事找着树枝石头下棋外,便个个充当国家代表发出各自的想法和意见。不乏有些人说到动情之处彻底忘记原本要做的事情,还有的吃饭早的已经端着饭碗加入国家代表的发言中。
周小寒退房之后准备驾车去别处吃午饭,老实讲昨晚的盖浇饭压根就没吃饱,但又不好意思再吃一份。这是他常常遇到尴尬的事情,往往解决的方法就是去另外一家店再吃一份。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围着车身绕了一圈发现左后轮已经瘪了剩一大半,二话不说从后备箱把备胎装上后拍了拍手发现一个螺丝钉已经扎透里面。之所以如此淡定是因为备胎的轮毂和原车的一样,不用担心80公里的最高限速。(此处应该感谢王哥的慷慨赞助。)但为了防止万一,还是要去附近的修理店补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