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残忍的可能就是孩子了

第37届韩国电影金龙奖上,最佳新人导演奖的桂冠由允佳恩摘得。

她凭借一部关于孩子的电影,《我们的世界》,击败了同样获得提名的2016年大火的《釜山行》。

故事从一次躲避球游戏开始。两个队的队长用石头剪刀布争夺选择队友的优先权,李善看着周围的同学一个一个被挑走,最后剩下自己。游戏开始后,她又在同学们的恶意诬陷下,被踢出了游戏。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离开也不是,留在原地似乎也一样尴尬。

李善在班里没有朋友,她是被孤立的一个。

同班同学宝拉的生日刚好排到要打扫卫生,她给李善发了邀请函,李善精心为宝拉准备了生日礼物。

谁知第二天,李善独自留下替宝拉打扫完卫生后,来到宝拉家才发现她给自己的是假地址。

这时,她认识了转学生韩智雅。

两人很快变成了好朋友。

李善会在智雅被迫要跟奶奶去一个不想去的地方时邀请智雅来自己家住,在智雅心情不好时用凤仙花汁给智雅染指甲。

智雅会在李善钱不够的时候帮她负担玩蹦床的费用,会从店里偷出李善喜欢的彩色铅笔送给李善。

有一天早上,李善先睡醒了。她缠着妈妈做智雅喜欢吃的紫菜包饭,还在妈妈问“你是喜欢妈妈还是智雅”时脱口而出“喜欢智雅”。

推拉门后醒过来的智雅看着跟妈妈尽情撒娇的李善,默默地翻了个身。

智雅或许是嫉妒的吧,因为她父母离婚,而且母亲几乎从不来看她。

这对好朋友之间出现了裂痕。

开学后,智雅与暑假在补习班时认识的宝拉变成了好朋友,她开始与宝拉一起孤立李善。

智雅生日,李善偷了妈妈的钱,给她买了很贵的生日礼物,但送到智雅家里时,智雅并不让她进家门,说补习班作业很多。这个时候,与智雅一起庆祝生日的宝拉等人从智雅家里出来了。她还与宝拉一起讨还当时送给李善的彩色铅笔。

李善又变成了孤单一人。

考试成绩出来后,一向稳居第一的宝拉输给了智雅,她开始疏远智雅,开始肆意夸大从李善那里听到的智雅的事,并在班里散布关于智雅的谣言。

智雅与李善,两个曾经的好朋友,逐渐开始赤裸裸地揭露对方的伤疤,怎么伤人怎么来。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来呀,互相伤害呀。

我知道你最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所以我能在你心里刺上最狠的一刀。

最终,两人扭打在教室的地板上,友情走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电影一直将视角对准孩子们,大人在这部电影里只是陪衬。镜头对准孩子们的喜怒哀乐,展现互相之间勾心斗角。

不得不说,孩子们是残忍的。

我们原本以为孩子们是世界上最单纯无知的天使了,可埋藏在他们心里的嫉妒和黑暗并不比大人少。

近年来,关于儿童恶意、校园霸凌的电影越来越多,孩子们展现给我们的,不再是纯粹与美好,而是与大人无异或许更甚的残忍。

大人好歹会维持表面的体面,即使再不喜欢的人都会耐着性子虚与委蛇。

孩子们则不同,他们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己的情感,只在乎自己心里的想法,丝毫不会顾及其他人,不会考虑自己的举动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伤害。

《生活大爆炸》里的Penny,读书期间是一个不良少女。

有一次她与Amy和Bernadette聊到读书时候欺负班里面学霸的事情,她不觉得那是霸凌,还以为那是与学霸一起玩。她哈哈大笑说“真的很好玩”,但Amy和Bernadette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玩。

因为她们读书时期深受校园霸凌的伤害。

但Penny,不管是读书时期的Penny还是现在的Penny,都没有意识到那是多么不好的行为,几乎会毁掉别人的一生。

好在她在Amy和Bernadette的现身说法下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开始打电话给以前被自己欺负的女生,对方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去死吧”。

可见当年这位女生到底受到了多大的伤害,这么多年后都无法释怀。

但《我们的世界》探讨的并不是这种赤裸裸的人身伤害。

影片的暴力,渗透在校园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不理你,我号召其他人一起孤立你,你永远没有朋友,永远独自一人。

即便你受了委屈,也没有人可以听你倾诉。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大概是跟李善一样的年纪,我也曾被同班同学排挤过,全班没有一个人理我。

但可能是我心比较大吧,不理我就不理我,我可以跟其他年级的人一起玩呀。所以当时比我高一个年级和低一个年级的人都跟我玩得很好。

当时我还挺乐呵。一个班的又怎么样,上课得好好听课又不能一起玩,下课后我的朋友比你们多呢。

小孩子的世界远比大人想象的要复杂,当时他们那个大团体里还分了好几个小团体,甚至互相之间还安插了内线,用来偷听其他人有没有背地里说自己坏话。

领头的姑娘要确保自己独一无二众星捧月的地位。

她可以随意辱骂小团体里的人,但对方不能回嘴,不然下场就会跟当时的我一样,被班里所有人孤立。

这种高压统治之下,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团体里有一个女孩来找我,说以后一起玩,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也没关系。

慢慢地,加入我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那边的团体只剩下当时那个带头孤立我的人了。

最终,她也尝到了被孤立的滋味。

后来,我们主动与她握手言和。

电影中李善的妈妈很关心李善的心情,老师在处理时也不偏不倚,并没有因为智雅成绩好而姑息她。

而现实生活中,孩子们即使心理再难受也不会跟老师告状,因为学生时代跟老师告状会被其他人不齿,会被其他人鄙视,会被骂叛徒。

都到那样的境地了,还想着保持自己的骄傲。

当事态逐渐扩大,终于传到老师耳中时,多少老师只是笑笑,说“都是孩子嘛,能闹到哪里去”,不痛不痒地申斥两句,然后继续漠视。

这种态度纵容了施暴者更加肆无忌惮。

影片的最后又是一场躲避球,这次智雅变成了那个最后被挑选的人,李善是倒数第二个。

在智雅被同学们用当时跟对李善一模一样的方法诬陷时,李善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但智雅还是被淘汰了。

她们两人站在游戏的边缘,听着其他人热闹地跑着跳着,但那热闹也是与她们无关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时间倒流,能回到她们暑假在一起的时光。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阳光下的溪流里,少女莹润洁白的臂浸在清澈的溪水里,指甲下凤仙花汁染过的痕迹在水中如几颗鲜活的红豆,散发着幽幽的微光。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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