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阅读都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每一次阅读,都是一场相遇。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由《倾城之恋》起,我遇见了张爱玲这位传奇女作家。而她与我喜欢的英国作家毛姆之间也颇有些渊源,一则是因为张爱玲是毛姆的粉丝。
当年周瘦鹃初读《沉香屑——第二炉香》后,曾告诉张爱玲这个作品很像毛姆,张爱玲“心悦诚服”,承认自己正是毛姆作品的爱好者。
后来,张爱玲多次谈到她嗜读毛姆的作品,尤其是在短篇小说《浮花浪蕊》中,更是对毛姆念念不忘。
二则是因为二位作家的相似之处。有个段子说,”我想知道毛姆和张爱玲这两个刻薄的人在一起生活,会是怎样的灾难?”这二位都是聪明且嘴上不饶人的主。
毛姆因为“毒舌”、“刻薄”,为不少文学批评家所不爽。比如在《寻欢作乐》里,他这样写道,“我发现要是有人打电话来找你,而你恰巧'不在,于是他留下口信,请你一回家就打个电话给他,说他有要紧的事,那么这件事多半是对他要紧,而不是对你要紧。如果是要送你一样礼物,或是帮你什么忙,大多数人都不会急不可耐。 ”
毛姆的刻薄就象一面镜子,照见每一个人,让人总能对照出自己身上不太光明磊落的那部分,让人有种被戳穿的羞赧,体味他的刻薄,其滑稽讽刺又令人捧腹。
张爱玲的文章里,描写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也好,爱情也好,总是把人性中最丑陋的地方毫不客气的跃然纸上,哪痛戳哪,一针见血,让人避无可避,不愿承认却又无法反驳。
她说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她的刻薄是看穿世事的疏离冷清,背后是对人生的深深悲悯。
毛姆的父亲是英国驻法大使馆的法律官,他的家是当时巴黎上流社会有名的社交沙龙;与张爱玲同时代的作家,没有谁的家世比她更显赫。
童年的际遇,过早遭遇人生的起伏与变幻,为两位作家早熟的心灵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使他们比常人更敏感更清晰地透视人性中所包含的形形色色的弱点。
文学具有跨越时代的魅力,这两位作家都以敏锐而深刻的洞察力书写人性。由文学作品中可见,人一代又一代,任时间流转,而人性未变。
毛姆被称为伟大的讲故事的人,而张爱玲,我愿意称她作天才。
她自幼聪慧,从小被目为天才。三岁时能背诵唐诗,七岁时就写了第一部小说。
18岁时一鸣惊人,以远东区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英国伦敦大学。可惜日本侵华的炮火阻断行程,她只好转入香港大学。
在香港大学,她门门功课都能考第一。成名作《沉香屑第一炉香》,1943年发表于鸳鸯蝴蝶派的《紫罗兰》。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很多人都是自己骗自己的。没有什么被逼的,无奈的,苦大仇深的。如果有,死的很早,也不在华美的袍里。现实中,大部分人还有点处心积虑、死打烂缠,可怜巴巴地把自己进贡了来,一点一滴爬到了华美的袍里。”
那年,她才24岁,已冷辣至此。
《第一炉香》、《倾城之恋》、《金锁记》的发表,使她在两年内从一个因战争辍学的大学生一跃而成为上海最有名的作家,红遍上海滩。
提起张爱玲,大家对她的显赫家世和那段著名的感情是非都耳熟能详。
张爱玲与胡兰成的恋情,虽短短三年,却是她一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很多人替张爱玲不值和惋惜,张爱玲却在《半生缘》回答:“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
这位民国奇女子,终其一生,横空出世的来,旁若无人的活,听天由命的走。她笔下的灵魂、文字中的孤傲,跌宕起伏的人生轨迹,给我们留下了无限的遐想与余味。
余秋雨在《张爱玲之死》中说:“她死得很寂寞,就像她活得很寂寞。但文学并不拒绝寂寞,是她告诉历史,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还存在着不带多少火焦气的一角。正是在这一角中,一个远年的上海风韵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