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终究会过完的,只是时间问题。”
前些天和朋友通话,听见她沉着嗓音说“我和他分手了。”虽隔着电波,但能清晰地捕捉到她的情绪平静镇定。 “因为他的变心。”
无需再问缘由了,她是天性灵敏的人,若心里已有直觉或掌握,就是认定了的。
我按了视频,看见她倚在阳台的摇椅上,脸上有柠檬黄调和拿坡里黄颜色的光影跳跃浮动。
“大吵一架了?”
“没有,伤害和被伤是一体的,伤人其实等于自伤。”
“那… 是失望了麽?”
长久的沉默。
“还好,都不重要啦。”她眨眼。
我有时候佩服她的这种气定神闲。
和很多个分手原因相同,他们之前两年的感情基础不错,大学不在一个城市,只一月见一面。男方渐渐行动可疑,女方也猜疑愈深,认定了事情已然不能回头。
朋友对待感情有太过感性的认真,并易为自己的这种感性吞服苦楚,而这种认真,对等的人则很少。
现在很多人无法承担或给予过重的感情,因为最终它会回来伤害自身。自我一旦被激发,然后固执地从内心跳出来发出试探,便预示着大事不妙。
我们偏爱信任这世上一切自己内心认定的事物,同理,也会不信任自己内心动摇着的东西。曾那么多人,爱过,被爱过,结束之后,所有音容笑貌如同昨日星辰,就像石头落进湖面,泛起不小的波澜和涟漪,最终归于平静。
但石头倒不会立刻消失,它们在时间里等待被沉淀。
读纳博科夫的自传《说吧,记忆》,它接近尾声有一段描写所谓热烈情感的感觉,“就像失眠的人会不由自主地用舌头轻弹,在口中的暗夜里检查一颗有缺口的牙齿,即使舌头擦伤了,还是停不下来……
可停不下来又将如何,终会睡着又醒来,第二天微微曙光照在脸上,万物还是那个样子,不会改变。慢慢才会发现,接纳才是最好的态度,接受世事无常,学会不扭曲自己和他人。
所以无论感情,还是性格,应该像花又像刺,有极美好柔软的时候,也有最坚韧的一面。
生活总有太多突如其来的改变,当我们必须面对匮乏的,无知无常的情感或者人生时,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时刻理清思绪,抚平心神,乐观,有方向地生活下去。
早晨醒来,随母亲去附近的寺庙。每年的正月里去庙是家里的传统。流转在清净之地,心也随之安宁。
轻嗅着这漫着香火味道的风,樊铃声就在头顶空中叮铃铃的响起来。长时间行走在庙里,使人心净踊跃。
这片清净被几句尖锐的吵声打破,是几个参加法会的游人的纠纷。一方占了上风,另一方必败下阵来,然后更凶。在轻声细语的寺庙里,他们像是异类,和这里格格不入。因为这世界上所有的是非,在佛门净土面前简直太过喧嚣。
用现在流行语说,他们显然是假的礼佛人。佛家思想有云:这世上凡是你遇到后并产生交集的人, 无论用何种方式,都是来渡你的。所有你遇到的苦难或坦途,也都是来渡你的。
那么为什么给自己添很多无畏的烦恼呢。
人啊,开始由衡量自我的标准开始转向对他人的狭隘念头,于对方来说没有损失,却让自己捉襟见肘。
这得失之间,只看自己内心的是否强大到能把这一切动荡化为灰尘拂去。
前几天用电脑看那部《大鱼海棠》,不知怎的,看过之后无端害怕死亡。虽然以前也有过。也许是最后鲲和椿回到了人间,又有了下个一生。
我们都只有一个,这可不是看电影里的人死一样这么简单的事,我们终究会是主角。想到这有些庸人自扰,但确实不可逃避。
死是共同的和最后的结果,在活着的每个时刻都是财富,是一种报答。有些事情想不开,就暂时不想。过去一段时间你恍然,其实,也没那么难懂嘛。
人在某个十字路口,就会受到一些事情的困扰,被迫认清现实和处境后看到自身的无能。但那又如何,就像无法理解的事情突然发生,用事实让你理解,就像最初不能解答的,最后总会有答案。
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在所有的困顿里,无论是考学路上的迷茫,无期限的北上广漂,无休止的加班,爱情突如其来的变质,或者时常被上司劈头盖脸的训斥。这些让你觉得怎么都过不去的坎,困扰你失眠一个又一个夜晚。
这时你只能这么告诉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与其痛苦,不如接纳,坦然面对这些禁锢住自己的问题,给予自身领悟上的超越感,随后视之为平常。
正如歌手莱昂纳德·科恩有句著名歌词唱到: “ There is a crack in everything, That's how the light gets in . ”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透进来的地方。
不要因为暂时的喜悲来左右你,往前看,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明朗。如果你认为无处躲藏,实在难捱,那就让它习惯好了,习惯后再改变。
庆山也说:“不是痊愈,而是习惯。人最终都是在习惯中屈服。我们的意志并非想象中那般强韧,它也不能够选择理所当然的正确。正确的,只能是那些最终要强迫你接受的存在。”
习惯之后,再去改变,轻装上路才会步履轻盈。很多你怎么想也不明白的事情,在它们的程序里,都是有它们各自的原因和理由。用心体会一二,你不能去猜,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你也不要戳破,就由他过去。
等到走过来之后你才会发现,这一切的一切终究会过完的,真的,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