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改革开放40周年,全国都在搜寻旧物件,在旧物件中看过去的沧桑巨变,我不知道家里还能不能找得到煤油炉,或者找见,我想也是沾满灰尘,躺在黑暗的角落里。这使得我想起了一件往事事。
这件往事还牵扯到一封信,这是我最后一次收到的来信,今后十年间,我终于没有在收到任何一封纸质来信。是关于我和姐姐之间发生的故事。
当我回想起有些事情,我的眼睛总是湿润的,我过往不堪的岁月就历历在目。因为我始终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是贫穷导致。当然,也有些记忆是美好的,使我想起来会心的笑,直到再次落泪。
2008年对于国家,是一次灾难,是一次希望。灾难是发生了汶川大地震,全国一片悲痛;希望是北京奥运会如期举行,盛世辉煌。2008年的中国从此在任何领域崛起,全国各地普遍性的抬高房价就是在那一年以后。
2008年对于我,同样也是不平凡的一年。我中考失利,暑假有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直接导致了我对于人情世故的看法,使我时时刻刻小心做人。这些我已经在打算另外的文章里着重的写,因为这里隐藏着秘密,也是我的伤疤,痛痒至今如斯。
我啰嗦这么多,无非是想先交代故事的背景。
2008年同样也是我姐姐高考失利,全家陷入尴尬的局面,也落入了贫困的边缘,使得我差一点就要放弃学业,何况我妹妹随后就要中考。
我姐姐终于决心要复读,在原来的高中。而我终于也不忍心使父母苦苦哀求、日日哭泣,终于决定去县上读职校,又学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我开始使用通讯工具,我改qq昵称为“雨季告白”,就是想诉说心中的苦闷。
(帅真的作者,蓝青子)
家里有一辆飞鸽牌的自行车,横梁很高,那是我中学的代步工具,但我总是因为这辆车闯祸,因此中学我基本是靠步行,也正是这样,我现在走路总是很快,因为我怕迟到呀!
我就是骑了这辆车去了一百余里之外的成纪中学看望我姐姐。我们住在山上,成纪中学在李店镇,是川地,不是一马平川的地,是地理地貌属于沟壑地带的那种川地,多山多石头。但是真的像成纪中学的校刊名《山花烂漫》那样,川谷一带多山花。我姐姐最后也嫁去了那个地方,我想,对于那个地方,她一定很喜欢,不然家里给她定亲,她连思考都没有就答应了。我却认为那是个烂地方,伤心地。
我伤心是因为我遇到了不痛快的事,那年暑假我已经很不痛快了,结果这事使我更加不痛快。
我姐姐复读高三,备考从暑假就开始了。我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找,玩的心情?看姐姐的心情?我始终不明白,总之我就偷偷骑了那辆笨重的车子去了。
一路都要小心翼翼的拉好车闸,不然真的就会飞起来,飞起来的严重后果就是:轻者伤筋动骨甚至毁容,严重些则粉身碎骨跌下悬崖,从此世上没我。
从山上下来,一路都是坡,最后我也是安全到达了目的地,仅仅也是屁股酸痛而已。
我终于等到成纪中学的补习生放学出来,中午休息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一个多小时。姐姐为了省钱,自己租房子做饭,当然租房子做饭的学生不少,大底在学校食堂吃饭的,都是家境比较殷实的学生。
我终于要说到第一件旧物件了:煤油炉。
对,我姐姐确实用的是煤油炉做饭。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小小的,装满煤油,那气味很不好闻,做出的饭可想而知。我中学的住校生同学就用这个煮方便面,进到住校生的宿舍,满屋子的煤油味,让人实在无法忍受。曾经看到同学拆开过,里面密密麻麻很多引线,一股一股的。靠调节掌握火势的大小。做饭很是困难。姐姐在慌乱中做了一顿饭,吃的也是很不合胃口。
现在想来,我自己却是没有受过多少因为家境贫穷而带来的委屈,我一直过的很平实。真希望就这样没病没灾的平实的过完一生。
那时我还不懂这个世界,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活在清白之年里,单纯没有坏心肠。
姐姐很快洗刷碗筷后,就去了学校,我则准备回去。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头一次知道贫穷使人失去尊严。我当时的心情就如同我现在写这篇文章,我情不自禁的落泪。
我走了,走的很孤独。一路上都是孤独陪伴。
我走了另一条路,我没有走来时的山路,我以外国家开的柏油路会比较好走,我将经过另一个乡镇,再回到我的乡我的家。我错了,我多走了一半的冤枉路,起码那时是这么认为,因为我从中午走到下午、到晚上才回到家里。我是一路推着自行车走,因为对于柏油路,汽车可以跑起来很快,因为没有坑坑洼洼,也没有尘土,但是对于自行车,那是人力脚力啊,不是可以和机动车比的,仍然是一条走不完的坡路,我在酷热的夏天就那么一直走啊,一直走啊,直到被汗水打湿了眼睛,我实在走不动了,我躺倒在路边一片麦田里。六月啊,多么酷热。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在蓝天下,在一片麦田地里。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那时我不戴手表,又哪里会有手机呢。
我终于有了一点力气,我又开始走,推着那辆飞鸽。
现在想来,那时我连欣赏美的意识都没有,是老师不行吗?是我读书少了吗?倘使现在让我再去走那条路,我一定慢慢走,无论在哪个季节,晴天还是阴天。我会边走边一路思考,一路欣赏乡间的美。
终于我走到了另一个镇子。我终于可以骑在自行车上了,这一路,我就风一样放开了车闸。
家里用麦子换了瓜,山上因为土壤是纯土壤,所以种不出好瓜,但是好瓜却在川里长出,而我刚从川里来,却没吃上一口。
这一夜我睡的很沉。
我妈妈把我受了委屈这事在邻居家电话里告诉了姐姐。一周后我收到了一封信,姐姐的来信,大致是觉得没有招待好我,使我受了委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种种的话。
十余年,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大抵忘了亲情,因为早已不写信了,我想过:我收到过几封信和几张贺年卡,每次看到这些字迹,我就会想到写信的人,这就是一种感情的纽带。如今,手机等通讯工具发达,大家却不怎么联系。
我的16岁啊,我的雨季。
蓝青子
2018.12.14 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