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饭的时候,他又问了我一次,我想吃什么,我说,酸菜鱼,他说,好,明天就吃酸菜鱼。
我做试题的时候忘了时间,窗帘没有开,手机也是静音,我就忘记了吃饭的时间,直到她们上来叫我,我大梦初醒一般,脑子里还转着几个比较难算的步骤,下了楼。她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剩下小半个鱼头和一点子肉,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菜了,我把鱼汤舀进碗里,把鱼肉剩下的都吃了,两眼发直,吃完才发现饭盛多了,米饭混着鱼肉堵到了嗓子眼,我啥反应也没。吃到一半的时候,他问我,明天想吃什么,我说,酸菜鱼,然后他说好,明天吃酸菜鱼,要辣的还是不辣的,我说不辣的。我其实是喜欢吃辣的,但是她的脸最近忌辣,她本身也不是很能吃辣,他们也都不吃罢了。
明天也就是今天,我因为整理完题目大脑空空,比平常早了一点下楼,他们跟我说要吃饭了,让我别上去了,我嗯了一声,没有闻到酸菜鱼的味道。不是第一次了,很久之前也有过,好几次吧,具体记不清了,这样的场景就像无限循环。你要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做,我说酸菜鱼,好明天吃酸菜鱼,第二天就好像没有这回事了。我记得上一次我也哭了,再上一次,就记不得了。坐在桌前的我显然不知道如何下筷,因为我面前的桌子上有四个菜,四个都是我平常一筷子都不会动的菜,餐盘子中间放了一个咸鸭蛋,我把它掏了出来。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我每天都在嫌弃家里的菜不好,不好伺候。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憋住眼泪的,他们又问了,明天想吃什么。碗里的咸鸭蛋很咸,咸到我根本说不出话。
我不是矫情,不是挑食,我只是不爱吃煮过又蒸的菜,也不爱吃用猪油浸泡的榨菜,我只是想吃一点绿叶子的,不用鱼不用肉,有点新鲜的菜叶子就好了,但是没有。平常真的什么都吃,腐乳下饭也行,只有真的吃不下去的菜我会一筷子不动,这种菜不多,但是他们给我凑了一桌,然后说我难伺候。
其实不一定要吃酸菜鱼,但是你既然问了为什么又要当没有这回事呢,给了我希望然后破灭掉真的不是很好过,更难过的是一次又一次。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但是人果然不能说这种话,即使次数再多,每一次遇到就好像第二次一样,也许没有那么多的希望,也许预料到了失望,但是真的没有的时候我依然感到非常难过。
小的时候我不懂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可能太忙了忘了,我给他们找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要去介意,菜一样很好吃。后来次数多了我就知道了,不只是菜,任何东西,他们许诺的,都不是可以指望的东西。他们似乎很乐于打空头支票,只有我真的在等兑现那天,可惜的是我根本等不到。
就好像是自虐一样,我不断的回想,不断的回想,眼泪不断的流,心里的难过泛滥成海。
我只觉得我可以自己去吃酸菜鱼了,不管是哪里的,只是不是家里的而已,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