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之路
29牧慕
莫沙走后我和徐飞经常一起喝酒。起初,我们谈所有的事情只是不提莫沙。一年后,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我们终于开始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的确,这个女人是我们分开的原因,也是,我们重聚的理由。我们不能不谈她。
哎,到这个时候了,我才知道我其实也一直在伤害着另一个男人的信任。三年前,徐飞对我说,牧慕,要是哪天你无法对小沐好,也要像个男人一样把她交给我。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仅不给她,反而变本加厉的掠夺她。当病魔在她身上开始发动的时候,我抢走了她生命中宝贵的东西。那个新生的生命几乎毁了莫沙,让她痛恨自己抛弃自己,放逐自己。
钱,是我身份的象征。我可以一掷千金,但是却买不到一颗后悔药。它更换不掉我和姚靖短暂的荒唐,买不来那些莫沙遗失的安全感。也许,小沐当初选择了徐飞,就不会是无奈出走的莫沙了。他爱的更包容,能够接受莫沙的一切,并在一些时候做出一些妥协,而我,爱的自私而偏执。
但是爱的自私这点总归是不会错的。因为爱,本来就是排他的,不抓紧,就会飞走。
30莫沙
我在一家杂志社供职,生活渐渐的稳定下来,病情也渐渐的稳定下来。连我的吸烟的狂躁势头也渐渐的偃旗息鼓了。日子开始归于平静,那些刀光剑影的感情生活好像只存在于我的梦境和突然闪回在脑海中的记忆片段里了。
不知不觉我和海宁也认识快两年了。我们过着半同居的生活,也就是说我们住在一栋房子,一起做饭吃饭,分开睡觉,互不干涉。我们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这近两年的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过问过彼此的生活和过去。
吴海宁的个人条件不错,正处于男人的黄金年龄和事业的上升期。在这个消费水平并不低的沿海城市,有房有车公司高管算得上年轻有为吧。没有女朋友,在我们认识的两年里,他的业余生活就是照顾有病的我。后来海宁居然和我承认,这几乎成了他唯一的娱乐活动了。因为在每个休息日,他都会很开心,心思用尽的照顾我,甚至不希望我那么快就痊愈不再需要他照顾了,这是在他近三十的生命中所没有的。
我很奇怪,难道男人都是一样的吗?牧慕为了多见我,希望自己的腿瘸着,而海宁为了能照顾我,希望我的病好的再慢些。或者不如就承认,爱情对每个人都一样。让人们有不够理智的自私和盲目。
我一点点的在文字领域中站稳了脚跟。这个时候的我,不再天真。我知道这背后有海宁各种形式的默默支持。我无以为报,也不便说破。我终于不再是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孩了,但是现在,我能够接受自己在有些事情上力不从心和鞭长莫及了,我想我正在接受那个弱小怯懦并不够勇敢而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女孩。
我的经济开始稳定后,固执的拿出一部分钱来还海宁。其实这些钱,对于治愈我的病来说,真是杯水车薪。我拿出来是为了安慰自己,而海宁收下也是为了安抚我,好像告别我们经济依附的关系。海宁没有动过这些钱,后来我们把它们填进了我的“下沙”里。
“钱”真是一个神奇的词汇,它可以决定男女关系中的很多东西。其实,我从没有真正的逃脱“钱”的巨大磁场。从前牧慕总说我天真,后来我也终于懂了,起码在我经济独立的路上,我是不够独立的。婚姻,分不太那么清楚,想要全身而退从来就是没有的,这不仅仅是体现在感情上,还包括在经济上。有人亏有人赚,有人退有人进,但是中和过来了,这日子也就过下去了。总是一边付出另一边收获的婚姻是没有的,就算有也总是要坍塌的。经济不独立人格是无法独立的,但是,很悖论的是,有些经济独立的女人人格还是无法独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们总是要带上“女性”的性别标签所致。但我从不相信,女人的另一个名字叫“弱者”这样的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