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了一个月的桂花开,最后还是没有在这条熟悉的巷子飘香。像是那场迟来的邂逅,最终我们还是没有相遇。等了一季的桂花开,却像那个等不到的人一样。恰巧,他没有出现在这个巷子口,而我也失去了寻找的勇气。
小A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没有太高的理想,只想在一个温暖如春的城市扎根。他曾经在朋友圈说:“逃离北上广,那个只属于憧憬的城市。”于是在那个即将到来的毕业季,他的英语四级以426分惊险飘过,而我的六级也顺利通过。每次当我在认真背单词、听听力的时候,他都会不屑一顾的看着我说:“那么认真干什么,过了就好。反正以后也毫无用武之地。”于是我收起那一张张模拟题,和他去疯。后来那一场场招聘会,我们都开始认真的面对。他说他只是想找一个离家不远不近的城市,经历着大多数人所经历的一般,安稳便好。就像他朋友圈说的那般,北上广那么多人,你我又何必去凑热闹。再后来他对我说,他在上海找了一家企业,说是还不错,想去看看。于是,留我一个人张大了嘴巴,在风中凌乱,我始终不能忘记他对北上广的不屑的样子。
时间像是一段旅行,而你我穿梭在不同的城市,各自安好。三年后的一次出差,我来到了上海。找到了他。他带我游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从他的眼神中,我读到了他对这座城市的憧憬和向往。离开的前一夜,他请我吃饭。我们聊到很晚。有关这座城市的,陌生的,温暖的,有趣的,和那些只属于他的故事。他说:“上海,其实真的是一座很有魔力的城市,还记得当年我对你说,要逃离北上广吗?其实当你真正融入了这座城市,你才知道,原来世界还真有一个你再怎样努力都看不到高度的地方。”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他说:“我要出国了,去更远的世界看看。”我看得到他眼神中的期待。他把手中的烟抛出一条红色弧线,火星四溅。他说:“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英语,现在想学却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突然觉得我有些不认识他了,那个曾经只最求安稳的他,好像不复存在了。
原来一座城市最有魅力的就是可以在不经意间改变一个人。
原来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那些我们不会去想的事,和那些我们不愿意去相信的事。在某个瞬间,终将发生。
小B是我的大学室友,他是那种每天都会打两个小时电话给对象的人。他曾信誓旦旦地在小E宿舍楼下大喊:“这辈子我非小E不娶”于是小B和小E热恋了整整四年。在无数个磅礴的大雨中撑伞相拥,也在无数场大雪纷飞的冬季相互温暖。从他们洋溢着幸福的脸上,我可以看得到,原来爱情可以刚刚好。
毕业季来临的时候,小E选择了回老家,小B去了北京。毕业前一天,小B喝了很多,他跑到小E楼下大喊:“小E,等我,我一定让你做我最美的新娘。”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感动了。
再后来,很少听到关于小B和小E的消息。那段时间小B很少说话,沉默到了我们都以为他消失了。直到小B打电话给我们寝室的每一个人,他说他要结婚了,我们抱怨他消失那么久,打趣的说是不是和小E偷偷造娃去了。于是我们寝室默契的出现在他的婚礼上。我们甚至准备好了玩笑的台词,要求小E还我们小B的七年时光。直到看到新娘的时候,我们哥几个眼神交触的时刻,别提有多震撼,好像在说:“这女人是谁,竟然不是小E。”整个婚礼现场,我们哥几个安静的像陌生人一样。主持人喜悦又激昂的祝福,却显得那么突兀。从小B喜悦的眼神里我读到了他那一点点的失落和不甘。
散场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么不起眼的角落一闪而过,安静的消失在人群中。
那晚,新郎陪我们喝了很多酒。我们有好多话要说,却又恰到好处的没有说出口。抛弃了新郎,我们去了别的地方又喝了很多,也聊了很多,关于小B的关于小E的,聊到后来,我们都沉默了,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晚,小E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她说:“看到他幸福,真的挺好。”沉默良久,我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原来,爱情里也没有所谓的刚刚好。愿一场,像最初的美好。你在记忆中,而我恰好路过。
小C是我整个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那些年,我们聊过人生,谈过理想。毕业那年,她去了沈阳。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互相鼓励,互相打气。尽管生活那么脆弱,可在彼此强大的加油鼓励中,所有的一切又可以重新坚强起来。前几天,她打电话邀请我来沈阳玩。我说好。
走出机场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优雅从容的她。不再像大学里那般青涩。她开着一辆崭新的大众CC,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
路上,她开着车,我问她怎么想买车了,她说:“毕业这么久,我在这个城市里一无所有。可是人生里总是要有点什么追求吧!所以我买了辆车。”然后,我沉默了。就像那些个平凡无奇的黑夜,总是要亮起一盏灯,照亮前行的路。
路上的光景在节节后退。同那些记忆中的往事,一幕幕倒退。我想到了那些往事,有关于小A的,有关于小B和小E的,也有留给自己的。
摇开车窗,伸出一只手。任凭空气在掌心划过,握了握拳头,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到。
人生那么长,何必要在自己还有勇气去追求的时候选择安逸,何必要在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时候垂头丧气,何必要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去做一名逃兵。
一个人的路要走多远,一个人的故事要改写几次,一个人的表演几时才会谢幕。愿这一切,都会随着这个季节,云淡风轻。
后来,我走过了往昔的巷子口。那错了一季的桂花开,在下一个巷子里,四处飘香。
就像那些相似又不同的巷子。终有一处,你会发现,你所寻找的,你所期待的。原来,它们一直都在不远处等待着你。